她顿了顿，苦笑：“我连‘修炼’是啥都不太懂，可那股压力，直往我脑子里钻，像要把我整个人掀开。”
谢叙盯着她眼睛。
七成信了。
假的？演技能到这种地步？那她早该去当影后，而不是在这荒山野岭和他卡在石洞里。
他沉默，手却不动。
屏障没撤。
因为，他知道——
这地方，从来就不是“没危险”。
它只是，还没打算动手而已。
但这么一来，麻烦也不少。比如这姑娘压根不懂啥叫基本常识，连“精神压制”这种词都用得一知半解。
谢叙心里清楚，她嘴里说的那个“精神威压”，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看着像，摸着也像，可里头的门道完全不对路。要是真靠精神力碾压，就算对方弱得像根葱，自己修为远超她，也该有那么一丁点感应才对。可他啥都没觉出来——这事儿，铁定有猫腻。
想达到类似效果，法子多得是。不一定要靠精神力硬碰硬。谢叙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得从哪条路子绕过去。
最关键的是——如果真是精神威压，那自己体内的真气早就该挡住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根本不是那回事。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杵在那儿，脑袋转得飞快，却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魔女偷偷瞥了他一眼，赶紧把眼神甩开，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好像在破解宇宙之谜。啧，这 guy 真挺耐看的。脸型线条像刀刻的，肩膀够宽，背挺得直，连站着不动都像幅画。更别提刚才救她那一下，手劲儿又稳又狠，哪是普通修士能有的身手？
她脸蛋突然一热，自己都没发现心跳漏了半拍。
天呐，她居然在想这些？她可是魔域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小魔头”！可奇怪的是，这感觉……不恶心，反而有点……甜？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嘀咕：不行，不能上头，老娘的词典里没“心动”俩字！
谢叙的目光早就钉在远处那个祭坛上——整个秘境里，最不对劲的，就是那玩意儿。祭台加水晶，明晃晃摆在那儿，活像等你来拿。
可跟他有啥关系？他跟龙族有点旧账，但早就不走那条路了。如今他是他，龙是龙，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了，不看一眼，万一错过了能出去的线索，那才真叫傻。
“魔女。”
他拍了拍她肩。
魔女猛地一抖，差点原地蹦起来——完蛋！被看见了？！完了完了完了！
可转念一想：怕啥？老娘这张脸，搁哪儿都是顶流！男人不就爱那种又乖又撩的？可我不能装！装温柔？我魔女的字典里没这词儿！要野！要酷！要……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在他面前流口水了？？
她猛掐自己大腿，强撑笑脸：“怎……怎么啦？哥哥～”
声音软得能化糖，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谢叙嘴角抽了抽。
哟呵，这妹子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这语气，这眼神，半真半假地勾人，活脱脱一包糖衣砒霜，吃下去还嫌不够甜。
“我要去祭坛那边看看，你跟，还是不跟？”
“当然跟你！”
脱口而出，说完魔女就后悔了，赶紧补救：“那水晶……看着是咱俩唯一能出去的指望。你体内的真气有限，咱俩分开，你就得同时撑两份屏障。现在一块儿走，你一个人就能护住俩人，省力又高效。这叫资源优化，懂不懂？”
她说得头头是道，逻辑闭环，谢叙没挑毛病，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的戒备，早就松了八成。
可没完全放下。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两个互不相识、随时可能捅对方一刀的陌生人。就算他救了她，也不能指望她良心发现。人性这玩意儿，太脏。他宁可信自己手里的刀，也不信天上掉馅饼。
两人一前一后，贴着地慢慢蹭，活像两只刚学会走路的螃蟹，终于挪到了水晶跟前。
就在靠近的一瞬间，谢叙感觉怀里的人僵住了。
“怎么了？”
他低头看。
魔女没发抖，没慌，表情不像遇到危险，倒像是……被什么惊雷劈中了。
她盯着水晶，声音轻得像梦话：“你……你看不见上面的字？”
“什么字？”谢叙眯眼，盯着那块晶莹剔透的东西，啥也没瞧见。
“……上面写着，这是传承之地。”魔女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这水晶，是传承核心！只要接受完，我们就能出去了！”
她兴奋得手都微微发颤，下意识地觉得——这玩意儿是两个人的。
她没藏，没隐瞒，甚至没想过独吞。
谢叙一愣，又仔细盯了两眼，真没半点字迹。
传承……跟他无缘？
他心头微微一沉，但也仅此而已。
他谢叙，不是靠天上掉馅饼活下来的。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时候，连口热水都没有。区区一场传承，他不眼红，不嫉妒。
他信的是自己的命，自己的路。
“那你拿去吧。”他轻声说，“我瞅不见，说明没缘分。你既看见了，那就是你的。不过——上面有没有写，这传承是谁留的？”
魔女点点头，语气忽然压低了点，像在说秘密：“有。这秘境，是人为设的。打开的前提，得有一个完全没修为的普通人——而且，身边必须得有个‘护道人’。”
她顿了顿，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更轻了：“但最吓人的是……这传承，别人能抢。”
谢叙心头一跳。
她本来可以闭嘴。不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她大可趁机独吞，溜之大吉。
可她说了。
他没说话，脑海里却回放了她刚进秘境时的情景——浑身是血，气息断了三截，眼看就要咽气。
是自己背了她一路，硬生生把她从鬼门关拖回来的。
如果没有他，她死透了，秘境打不开，传承也轮不到她。
这传承，压根不是“随机选人”。
是——选了她，但前提是，得有个人，肯为她豁出命去。
谢叙沉默几秒，轻笑一声：“这老家伙，脑子是被门夹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