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迈步，身影直接没入林影。
龙啸天跟在后头，却没发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悄悄从庆典遗址飘出，悄无声息追了上去，落地时，竟化作了另一个谢叙。
一气化三清。
虽没了瞬间爆发的底牌，可这分身能贴着典峰，不眠不休地盯梢。谁动，谁说，谁藏，他全知道。
……
两人快得像风，一晃就掠过大陆三分之二，最终在一片密不透风的古林前停下。
原计划是去支援各路盟友，联手反攻。可影门少主一现，局面全乱了。两人干脆调头，直奔敌巢。
“这地方，就是影门的老窝？”龙啸天皱眉，“可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每次影门的人，都从这片林子冒出来，像鬼一样。”
他声音压得低，心里却直打鼓。
这么个庞然大物，要真硬碰硬，十个他也得折里头。按他的性子，该等援军到位，聚齐高手，再来一场雷霆碾压。
可谢叙偏要孤军深入。
“他们以为我们不敢动，正好。”谢叙语气轻描淡写，“影门这次倾巢而出，老巢必然空虚。趁虚而入，才是好时机。”
龙啸天想反驳，可一琢磨——打头阵的是谢叙，他真要不行，自己拔腿就跑，问题不大。
他咽了口唾沫。
可转念又一想：谢叙早说过，影门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既然知道，还敢往这儿钻？
这哪是偷袭？这分明是送人头！
要是换他，他宁可绕三圈，也不敢踩这雷。
“怕了？”谢叙斜瞥他一眼，没等回应，自己率先抬脚迈入林中。
他没跟龙啸天说实话。
他那个分身，一直黏着典峰。
原本以为典峰会连夜逃命，谁知那人跑着跑着，忽然掉头，又回了影门。
正因如此，谢叙才慢下来——不是追不上，是想看对方到底在演哪一出。
这事儿，他一个人揣着就行。多说一句，都是变数。
龙啸天在林外踟蹰了几秒。
他心里有个声音疯了似的喊：快走！现在走最安全！
可另一个声音，从骨头缝里冒出来，又硬又滚烫——
你龙啸天，是被吓大的吗？
你这一路杀出来，靠的不是命好，是敢拼！
退一步，心境就碎；碎一次，这辈子再难往上爬。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跟了进去。
“怕个屁！”他嗓门突然拔高，震得落叶簌簌落，“你都不怕，我龙啸天怕什么？死就死！当年我入武道的时候，早把命押在了刀尖上！”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这豪言，不是他平日说的。可说出来，心头那股火，蹭地一下烧得人浑身滚烫。
他抬头看向谢叙的背影，眼中竟泛出久违的战意。
影门是强，可谢叙呢？那家伙不是人，是疯子，是怪物，是越打越强的逆命者！
他也能。
谢叙脚步顿了一下。
回头，看了龙啸天一眼，眼神里有讶异，有意外，更像……认出了一个熟人。
他忽然想起龙涛那天说的话。
——这天下，从不缺疯子。
只是，多数人，都把野心藏进了裤裆里。
而他龙啸天，终于把裤裆撕了。
“行，那我给你捋一捋现在影门的底细。”谢叙语气一沉，“人手全拉出去打仗了，留下来的就剩个门主和几个小虾米，表面看是真空期，可别真以为好捏——这帮人，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敢卖。”
“这林子也不是普通的树丛。”他指了指眼前那一片黑压压的密林，“你要是想在里头转悠，指望碰上个影门弟子领你进大门？门儿都没有。人家老巢压根不在地上——在秘境里头。”
谢叙忍不住啧了一声。秘境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天选之子才能撞上的福地，多数是用来藏功法、留传承的。影门倒好，直接占了一块，还占得明明白白。要么他们后台硬到离谱，要么自己就是狠角色——反正，十有八九，两个都占了。
“秘境？”龙啸天嗓门猛地拔高，随即又皱紧了眉。
他不是没进过秘境。正因进过，才晓得里头有多难搞。那种地方，门是不给外人开的，要么从里面往外蹦，要么等特定时辰、特定咒语、特定血契……麻烦得跟拆炸弹似的，还特么随时可能炸你一脸。
“对，但你不用慌。”谢叙话锋一转，“他们不是秘境的主人，顶多是捡了个漏，占了个空巢。还没能彻底掌控，漏洞多得很——这，就是咱们的突破口。”
他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没底。龙啸天是个狠人，打仗从不讲理，可影门那门主……连影子都抓不着。谢叙虽自信，但不傻，真要硬碰，九死一生。
不过——他还有后手。
话音刚落，头顶的树冠里，一道黑影无声坠下，正是他之前派去盯梢典峰的分身。
那分身一路跟着，一路观察，没偷到秘辛，却摸清了路。
不是找门，是“走”门。
而且，是那种——你踏上去，连风都不会多吹你一下的路。
谢叙抬手一招，分身化作一缕黑烟，钻回他体内。一旁的龙啸天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啥时候放的分身？我跟你从头跟到尾，连你尿个尿都没落单！”
谢叙笑了，没接茬，只抬手指了指天。
“一般人，听说秘境在这林子里，脑子第一反应是什么？找阵眼，挖地洞，砍古树，查风水——全都踩坑里了。可真相是——这林子，就是个幌子。”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了风。
“秘境的门，就在你头顶，十米高。不需要钥匙，不需要咒语，更不需要翻墙。你只要能飞上去，不被发现，门自己就给你开。”
龙啸天一愣，心头像被雷劈了一道。
他刚才还在琢磨阵法图腾、灵木符文，结果——人家把大门挂天上了，还贴了张纸：请随意，不收费。
可他马上又听出不对劲。
“等会儿……你刚才说‘平安到达’？”他眼皮一跳，“就十米？这距离，你当我是菜鸡？跳个三米高都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