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见沈舟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在场诸位真君无不一怔。
宗主琼华真君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沈舟，你此话究竟是何意？宗门里养了鬼？谁是鬼？！”
沈舟并未直接回答宗主，而是转而看向一旁脸色已然微变的玄霄真君：“不如，你自己来说一说？玄霄真君，你的事儿，漏了。”
被沈舟那如有实质的目光直接锁定，玄霄真君心头猛地一咯噔，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浇遍全身，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气息。
但他终究是潜伏多年的老怪，面上强自镇定，甚至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愠怒与不解，厉声道：
“沈舟！你此言何意？！莫非是在怀疑本座不成？！简直荒唐！”
“不是怀疑，”沈舟摇了摇头，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额间那道淡金色的竖线，“是确定。”
“此乃我从天墟试炼中获取的无上传承，名为——火眼金睛！”
沈舟面色淡然的瞎编起来，反正也无人认得眼睛来历：
“在此神目之下，一切虚妄，皆如梦幻泡影，无所遁形。如今的玄霄真君，已然被那天狐妖魂侵蚀了！”
“火眼金睛？”
“看破虚妄？”
沈舟此话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全场！
在场真君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本能般闪动，瞬息之间便已形成合围之势，将玄霄真君牢牢锁在中心，空气中灵力激荡！
若要是其他弟子说这话，他们第一时间都会觉得荒谬至极，但沈舟此刻的身份已然不同——
他是引动问天石万古异象的究极天骄、是至仁至善之人、更是掌控了天墟试炼的传承者！
这一系列头衔和成就，使得他的话语自带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巨大分量！
更何况，沈舟的话，精准地戳中了玄冥宗数千年前的最大痛处——天狐！
那只数千年前曾潜入宗门，诡诈无比地蚕食了整整一代中层精英的绝世妖物！而当年那场浩劫的结局，正是由玄霄真君亲手将那天狐击杀……
如今细想，这其中本就透着诸多蹊跷！
事实上，即便沈舟没有获得金眸，他刚来到此地时，凭借【天灾之眼】便已察觉异常，
在场众多真君中，唯有这位玄霄真君的名字是橙色，代表着清晰的敌意。
而当他自天墟试炼出来，获得金眸传承后，对方在他眼中的名字，更是从橙色骤然转变为血红！
这问题就相当大了，更何况，在拥有【天眼】之后，沈舟看到的远不止一个名字的颜色。
他清晰地看到，玄霄真君的躯壳之内，其神魂根本不再纯粹，而是被另一股阴冷诡谲、充满了妖异气息的力量侵蚀！
这便是天眼“洞虚真视”的霸道之处，能直窥能量本源。
更令沈舟惊喜的是，这项能力在与自身【天灾之眼】结合后，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蜕变，衍生出了一项全新的洞察之能：
他不仅能看穿侵蚀的力量，更是能够看见这股力量的来源者：
【九尾天狐】！
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以往的【天灾之眼】仅能观测生命体的当前名称与状态，如今融合了天眼洞悉本源的特性，竟能追溯一切能量的源头归属！
这还真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完美契合！
“玄霄！”北冥真君率先厉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
其余真君虽未立刻动手，但目光已如利剑般咄咄逼人，气机死死锁定了场中的“玄霄真君”，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玄霄真君”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冷哼一声：
“我们同门数千载，历经风雨，你们今日竟宁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也不愿信我？！”
他猛地抬手指向沈舟，语速极快：
“依我看，他才是最大的可疑之人！诸位仔细想想，他莫名其妙地出现，拥有着根本不合常理的恐怖天赋！”
“试问这天下，古往今来，有谁能做到他这般地步？！”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根本非我人族所能及，唯有那些精通幻化、诡谲莫测的妖族，才可能办到！”
“可沈舟是经过玄照宝鉴鉴定过的人！”雷震真君沉声喝道。
“那又如何？！”玄霄真君立刻反驳：“这沈舟能掌控天墟试炼，获得这等匪夷所思的传承，再有能欺骗宝鉴的手段，又有何稀奇！”
他猛地转向宗主琼华真君，语气坦荡：“宗主！你若不信，现在便可祭出【玄照宝鉴】当场鉴定于我！”
“我玄霄行事光明，虽功德或许不及他沈舟那般夸张，但也绝对无愧于‘真君’二字！”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
几位真君眼神闪烁，竟一时陷入了沉默。
的确，玄照宝鉴并非万能，沈舟的崛起太过逆天，本身就充满了谜团，玄霄的辩解，虽然刺耳，却也无法完全驳斥……
更何况，大家毕竟共事了数千载岁月，情谊与印象根深蒂固，一时间实在难以断定孰真孰假。
看到周围真君的气势被自己这番话暂时压住，玄霄真君，或者说九尾天狐，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她终究是小瞧了那【天眼】的恐怖能力，竟一眼就被对方窥破了跟脚。清源妙道真君留下的传承，果然名不虚传！
但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对方能一下子直接识破她的身份，即便是【天眼】，也并不具备查户口的能力啊......
无论如何，局势总算是暂时稳住了。那沈舟虽凭神目看穿了她，但终究拿不出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铁证。
眼下只要维持住目前的情况就行了，这沈舟总不会嚣张到，敢直接对他动手吧……
正这么想着，玄霄真君骨髓深处，猛地泛起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颤栗！
一道快青色流光，没有丝毫预兆，已然撕裂空间，瞬间闪至他面前！
沈舟压根懒得再废话，既然说不通那就干脆直接零帧起手！
管你是真是假，管你是真君还是天狐，先打一顿再说！
沈舟一指点出，指尖法则之力凝聚：
【沉默】！
然而，就在那无形之力即将触及的刹那，玄霄真君的身影竟如同水中倒影般骤然模糊，消散于无形！
沈舟眉头倏然皱紧——指尖没有传来任何命中目标的反馈，他这必中的一击，竟然打空了！
【移形换影】切入接【沉默】控制的丝滑小连招，还是第一次失手！
“沈舟！你竟敢对本真君动手！”
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从另一侧炸响，只见玄霄真君的身影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他脸色铁青，胸膛微微起伏，眼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真君级强者，灵觉通玄，早已初步触及命运长河，拥有了窥见一丝未来的预测之能。
尤其是面对修为低于自己的对手时，这种预判能力几乎能得到百分之百的发挥，堪称上帝视角。
这正是“不入真君，终为蝼蚁”这一说法的根源，真君对真君之下的存在，拥有着近乎绝对的掌控力，
对手念头刚起，真君便已了然于胸，并能提前布下应对手段。
可即便如此，方才躲过沈舟那看似随意的一指，竟让他用尽了这份预判之能，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吃力！
他一个堂堂真君，面对一个真我境的后辈，居然需要如此狼狈地全力躲避？！
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但更让玄霄真君恐惧的是，就在那指尖点来的瞬间，他那真君级的灵觉疯狂尖啸，传递来一个清晰无比的恐怖讯息：
不可硬接！绝不能被打中！否则，下场将会是无法想象的悲惨！
对方施展出的那诡异神通，其中蕴含的法则层级，竟让他这个真君都感到一种无法反抗的压制！
“他妈的！”玄霄真君在心中发出了憋屈至极的怒吼，“这能是十六岁的人族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