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特意安排的还是巧合，季慕礼的病房和之前顾惜养病的是同一间。
顾惜出院还没几天，他又住进来了，巧合得让人哭笑不得。
见季慕礼没事，顾惜就让平平和安安陪老爷子先回去了。
医院这种地方，老人和小孩还是少待为妙。
她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季慕礼。
麻醉药劲持续了很久，直到快要黄昏的时候，季慕礼才终于转醒。
“醒了？”顾惜一直守在床边，见他醒来第一时间上前，“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季慕礼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惜看，眼底满是疑惑。
想起医生说的话，顾惜心里一沉，指着自己的鼻尖询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季慕礼没回话，慢慢转动脑袋，打量一圈病房：“我怎么会在这里？”
顾惜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真让大夫说中了，季慕礼果真失忆了？
“季慕礼？”顾惜低语，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吗？”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许久，季慕礼才道：“老婆，你怎么了？”
老……老婆？
顾惜被他的称呼吓得手一紧，不小心碰到季慕礼的伤口，疼得他龇牙。
见状，她忙收回手：“我弄疼你了？对不起，对……”
话还没说完，她手腕被一把扣住。
季慕礼轻拉两下，微低头，眼神示意她靠近些。
顾惜皱眉，试探着俯低身。
担心弄疼他的伤口，她只能用一只手撑在床上，尽量放缓动作，侧身慢慢将耳朵凑到他唇边：“怎么了？”
“昨天晚上，很舒服。”
季慕礼声音很轻，温热的呼吸一点点喷洒在顾惜耳垂上。
她锁眉，有种不祥的感觉。
季慕礼似乎是选择性的失忆。
她试探着询问：“昨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很舒服？”
季慕礼咦了声：“你忘记了？昨晚那条黑色裙子很衬你的身材。”
轰——
顾惜耳边似炸开一朵惊雷，浑身上下凉了个彻底。
黑色裙子，很舒服……
那是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
那时候老爷子为了缓和他们的感情想了不少办法，有一次他从国外专门定制了一条黑色礼裙，借着自己生日为由送给顾惜。
那条裙子很性感。
加上那天晚上季慕礼又和老爷子喝了些酒。
回到家后，两人自然是天雷碰地火，一点就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那天晚上季慕礼倒是很放得开。
结束后，他俯趴在顾惜身上很久不肯下去。
当时他凑在顾惜耳边说的话就是：“今天晚上，很舒服。”
靠！
顾惜脑袋都要炸开了。
也就是说，季慕礼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候？
他把这几年发生的事都忘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呢。
那岂不是在季慕礼看来，现在他们还是夫妻。
难怪他刚才会用‘老婆’这样的称呼来唤自己。
想到这里，顾惜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挑起眉角，玩味地打量季慕礼一圈：“你刚才叫我什么？”
即便是没有离婚的那些年，季慕礼也从未叫过她老婆，最亲昵的时候，也只是叫她一句‘阿惜’。
闻言，季慕礼眼神有一秒钟的闪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快到顾惜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我觉得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探手拉住顾惜：“以后咱们还是像寻常夫妻一样好好生活，以前我欠你的都会补偿给你。”
顾惜双眼微眯，低头扫视他的手。
沉默片刻，她突然询问：“那圆圆怎么办？”
“圆圆？”季慕礼一脸茫然，“什么圆圆？”
他满脸疑惑，看着不像是装的。
顾惜又问：“盛淮安和季镇国呢？你还打算动他们吗？”
季慕礼依旧茫然：“盛淮安怎么了？盛家这些年一直在京都发展，和季家的生意没什么冲突，我为什么要动他？至于二叔，他只要好好在国外待着，别回来给老爷子惹事，我自然也不会动他。”
说罢，他还忍着痛抬手摸了摸顾惜的额头：“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病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都满脸茫然，疑惑的样子半分不像作假。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顾惜动动脑袋，轻轻拍落季慕礼的手：“我没事。我还是找医生来给你好好瞧瞧吧。”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季慕礼满脸真诚地望着顾惜，“我不是记得昨晚老爷子生日宴结束后，我们一起回了家，还……”
“闭嘴！”
顾惜唰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
她不想听现在的季慕礼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很……疯狂。
调动起的记忆让顾惜喉咙滚动，下意识吞咽两下口水，挪开视线看向其他地方：“我现在去找医生，你先好好休息。”
说罢，她几乎落荒而逃。
砰——
顾惜关上病房门，靠在墙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定下心神。
刚才的季慕礼简直像个妖精，直接将她过往的记忆勾了个彻彻底底。
不行！
她一定要弄清楚季慕礼的失忆究竟是什么情况。
想着，顾惜给苏云去了电话。
她把季慕礼的情况大致告诉苏云，那边也很疑惑：“不应该啊。像季慕礼这种身份，医院一定会仔细检查后才下结论，怎么可能给出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话？”
“对啊。”顾惜点头，“所以我想请你来看看。苏云，我只信得过你。”
她总觉得季慕礼在这个时候失忆，背后透露着一股古怪的阴谋味。
难不成是医院和盛淮安有什么联系，用了特殊手段让季慕礼失忆。
医生担心药不生效，所以才说得那么模棱两可。
苏云没犹豫：“好，我明天一早过去帮他检查。”
“麻烦你了。”
顾惜挂断电话，又给季老爷子去了电话说清季慕礼的情况，等她再回病房的时候，却见季慕礼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