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城内，粮尽。
二十日过去，城中米缸见底，战马宰杀殆尽，连树皮草根都被啃食一空。
饥饿的士兵瘫坐在城头，双眼空洞地望着城外连绵的昭武军营帐。
那里，有粮食。
那里，有活路。
“报！”
一名传令兵奔上城楼：“主公！南门守军哗变了！”
曹孟猛地站起，眼中血丝密布：“多少人？！”
“三百余人！他们开了城门，要投降！”
完了！
曹孟拔剑冲出，亲兵紧随其后。
南门处，火光冲天。
数百名饥兵推开了城门，高举白布，向外奔逃。
“投降！我们投降！”
“别杀我们！”
南门洞开，烽火冲天！
沈今安立于高台之上，死死盯着那道敞开的城门。
终于等到了！
拔出佩剑，剑锋映出森冷寒芒。
“全军听令！”
“攻！”
咚！咚！咚！
战鼓骤响，震彻云霄！
“杀！”
四十万黑甲倾泻而出，刀光撕裂夜幕！
汝南，今夜必破！
“报！沈军杀进来了！”
曹孟刚带亲兵赶到南门，便见溃兵无数，身后是黑压压的昭武军铁骑！
“关城门！快关城门！” 他怒吼。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一队重甲骑军率先冲入，长矛如林，瞬间将试图阻拦的守军捅穿！
“顶住！给我顶住！” 曹孟挥剑砍翻两名溃逃的士兵，试图稳住阵脚。
身旁诸将护着曹孟想往后退去。
“放箭！”
城外的昭武军弓弩手早已列阵，箭雨铺天盖地射来！
嗖！嗖！嗖！
城头守军如割麦般倒下，鲜血染红城墙！
“骑军冲锋！步军压上！”
宏森领军，长刀所过，血肉横飞！
其余诸将。
李政、滕辉、黄巢、竺亥狞、董血秦、张豹、闫刀、赵勇、刘猛等将领率军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城门失守！
“主公！守不住了！撤吧！”
一名将领拽住曹孟，声音颤抖。
曹孟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汹涌而来的敌军。
彻底败了！
“保护主公！”
昭武军铁骑涌入。
曹孟的亲兵拼死结阵，长矛如林。
“主公！走！”
一名亲卫嘶吼着，却被斜刺里冲来的黑甲骑将一刀斩落头颅！
鲜血喷溅在曹孟脸上。
曹孟咬牙，在亲兵簇拥下向城内退去。
身后，宏森的骑军已如狼群般撕开防线，残肢断臂飞溅！
“曹孟休走！”
...
沈今安策马入城。
马蹄略过南门。
城内，火光映照下，街道两侧尽是跪伏的降卒和奔逃的百姓。
身边无数黑甲。
沈今安神色淡漠。
汝南，终究破了。
“报！”
“主公！曹孟残部退守太守府，仍在负隅顽抗！”
汝南城中，最好的安排府邸，也就是原来的太守府了。曹孟来此后，也是把这个府邸当做中枢。
沈今安冷笑：“跳梁小丑。”
“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诺！”
军令如山，黑甲洪流继续向前推进，所过之处，顽抗者皆成刀下亡魂。
...
太守府前，血战正酣。
曹孟残部一万余背靠高墙，长矛如林，拼死抵抗。黑甲军士一波接一波涌上。
李政勒马立于阵后，冷眼望着。
曹孟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徒增伤亡？
他抬手一挥，沉声下令：
“盾阵围堵，弓弩封锁，断其退路！”
“诺！”
黑甲迅速变阵，重盾如墙，层层推进，将曹孟残军团团围住。
弓弩手攀上两侧屋顶，箭矢寒芒，对准府门前的敌军。
李政眯起眼，目光扫过太守府的高墙深院。然强攻伤亡太大，那就换一种方式。
他侧首对副将道：
“去，调火油、干柴，堆于府墙四周。”
副将一怔，随即笑了。
领命：“末将这就去办！”
当初东阿一战，火海震天下，如今李政又要用出火攻之策。
不多时，一桶桶火油被泼洒在府墙根下，干柴堆积如山。黑甲军士手持火把，静待军令。
李政抬眸，望向府门内仍在厮杀的曹孟残部，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曹孟，你既不肯降，那就葬身火海吧。
他猛地挥手：
“放火！”
“呼！”
火把掷下，烈焰瞬间腾起！火舌顺着火油蔓延，眨眼间吞噬整座府墙。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火！起火了！”
“快退！退进府内！”
曹孟残军阵脚大乱，阵型瞬间崩溃。黑甲军士趁势推进，长矛如林，将溃散的敌军刺穿！
李政冷眼旁观，毫无怜悯。
乱世争雄，败者唯有一死。
火势愈猛，太守府已成一片火海。府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结束了。
李政转身，对传令兵道：
“禀报主公，曹孟残部已灭，汝南彻底平定。”
传令兵领命而去。
...
太守府内，热浪扑面，浓烟呛入肺腑。
曹孟拄剑而立，甲胄上满是血污，额头青筋暴起。
“主公！火势太大，挡不住了！” 亲兵满脸焦黑。
曹孟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燃烧的府门。
“轰！”
一根燃烧的横梁砸落，火星四溅。
曹孟踉跄后退，忽然狂笑起来。
“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他猛地拔剑，剑锋映着火光，寒芒刺目。
他曹孟宁死不降！
即便死，也要站着死！
“陈贾！” 他厉声喝道。
陈贾从浓烟中奔出，衣袍焦黑，脸上满是烟灰。
他本是谋士，手无缚鸡之力，咬牙跟在曹孟身后。
“主公..”
曹孟盯着他，忽然问道：“陈贾，你可后悔跟了我？”
陈贾一怔，随即一笑：“后悔？呵...乱世之中，谁能独善其身？”
他咳嗽两声，烟尘呛得他眼眶发红。
“主公待我以国士，我自当以死相报。”
曹孟沉默片刻，大笑：“好！好！既如此，黄泉路上，你我同行！”
陈贾闭目，深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
他的谋略，他的抱负，他的性命……全都要葬送在这火海之中。
但他不后悔。
乱世如棋，成王败寇，他不过是输了一局罢了。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赴死！
府门轰然倒塌，火光中，黑甲军士的刀锋已清晰可见。
曹孟狂吼一声，挥剑迎上！
“杀！”
火吞噬了一切。
...
府外，沈今安来了。
“主公，火势太大，曹孟绝无生还可能。” 身旁的李政沉声禀报。
沈今安淡淡点头，目光依旧凝视着燃烧的太守府。
“待火势稍弱，搜检尸骸，确认曹孟已死。”
“诺！”
沈今安调转马头，不再多看那火海一眼。
汝南已破，豫州尽归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