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娇皱眉，但没立马下定论，而是继续试探，“我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但云奉镇供销社的不是还没走吗？”
保安摸着脑袋想了想，“这个我不太清楚，按理说应该都是离开了的。”
苏娇娇语气诚恳，“叔，你让我进去找找行吗？我是云奉镇供销社的，这次来参会的是我的领导们，其中一个家里出了点事，挺着急的，特地让我进城找人。”
保安很为难，但还是让苏娇娇进去了。
苏娇娇进去后直奔办公楼，很快便问到了会议室的位置，也得知里面的确在开会。
她趁着工作人员进去添茶倒水的机会，往里看了眼，参会的人不多，还有几张熟面孔。
苏娇娇不经意间和黄晓敏对上了眼神。
黄晓敏眼神诧异，随后借口上厕所出来了。
她拉着苏娇娇走远了些，“娇娇，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苏娇娇低声道，“芙蓉镇的迫不及待来跟我炫耀，把你们的事情说出来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黄晓敏顿了下，“刘师傅很坚定地拒绝了县供销社的要求，但是我看主任的态度已经在松动了。”
苏娇娇垂眸，“对方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保证给你一个转正的编制，只要云奉镇供销社的转正名额空出来了，就给你。”
“第二，云奉镇供销社在本年度的考核优秀。”
“第三，如果寿桃这款糕点获得了书记的赞赏，县供销社承诺在下一次的人事变动中，推荐我们主任到县供销社任领导职位。”
单看县供销社给出的条件其实不差，但实际经不起推敲。
尤其是第一点，这个正式工名额，镇供销社一开始就承诺给苏娇娇的。
相当于把本来就是苏娇娇的东西，再次拿来当做条件。
至于第三点，也没说死，必须要收到书记赞赏，才能有人事升迁的机会，这也是主任最犹豫的地方，她一直想让县供销社给出明确承诺。
黄晓敏有点心疼苏娇娇，糕点是她研发出来的，但是从县供销社，到主任这一层，都只在考虑自己的利益，没有尊重苏娇娇的劳动成果。
苏娇娇淡淡的，“刘师傅怎么说？”
“刘师傅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县供销社一开始以为他会做寿桃，是准备直接收买刘师傅的，后来得知会做寿桃的人只有你，才开出了条件。”
听到这里，苏娇娇的心落了下来，“所以他们的要求是，让我们做出寿桃交给他们？”
“不是。”黄晓敏摇头，“县供销社要求我们把寿桃的配方给他们，而且必须派人教会她们制作技巧。”
苏娇娇冷笑，“想得真美。”
不过就是利用职权强行窃取别人的成果，为了合情合理，披上一层自愿交换的外衣。
黄晓敏凑近她，正准备说什么，就听会议室传出剧烈的争吵。
最洪亮的就是刘拥的声音，“我绝不同意，主任，你这样做对得起云奉镇糕点铺的职工？对得起苏娇娇吗？对得起她们日日夜夜的研发和付出吗？”
苏娇娇和黄晓敏走到会议室门口，从门缝中看清里面的场景。
主任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上级领导的面被质问，觉得很没面子，“刘拥，苏娇娇是供销社的一员，她的研究成果自然也属于供销社，再说了，我们保证了她正式工的名额，不算对不起她。”
刘拥气急，“不一样！”
“娇娇是带着技术来的，和我这种师从供销社糕点师傅的情况不一样。”
主任摆手，“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回去了你就告诉苏娇娇，让她来县供销社学习几天。”
苏娇娇推开门，步履沉稳地走进去，“主任，有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说，不需要让刘师傅转达。”
原本坐在上位悠然看戏的人，通过苏娇娇的话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不慌不忙从椅子上站起。
为首之人主动走到苏娇娇面前伸手，“你好，我是县供销社副主任，我姓何。”
苏娇娇虚握一把，很快松开，“苏娇娇。”
何主任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如果真像芙蓉镇和云奉镇供销社说的，苏娇娇在糕点制作上有极大的天赋，那么恃才傲物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主任指着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这位就是县供销社糕点铺的主任，等过两天你过来学习，跟他打交道的地方还很多。”
苏娇娇：“我想没有认识的必要，我没有来贵单位学习的想法。”
何主任眼神示意，下一秒苏娇娇的直属领导云奉镇主任就拉住她，“你不清楚其中内情，我晚点再跟你细说。”
苏娇娇微微笑着，“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主任，您和他们达成任何共识我都无权过问，只一点，寿桃这款糕点我不会教给任何人。”
此话一出，在场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只有刘拥的脸色反而缓和了，他先前还担心苏娇娇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而轻易答应对方，毕竟苏娇娇在糕点制作配方上十分大方，从不瞒着他和黄晓敏。
何主任神色不善，“一个配方换一个正式工名额，小姑娘，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名额。”
“你不如回家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如果因为你的一时意气之争，搞掉了正式工的编制，不知道你承不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苏娇娇笑了，“这个就不劳你费心。”
何主任觉得苏娇娇不尊重他，“你可想好了，你只要从这扇门出去，再回来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云奉镇主任生怕到手的升迁机会跑了，连忙劝说，“娇娇，除了正式工名额，你如果有其他需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满足你，你看怎么样？”
苏娇娇已经有了其他打算，此时自然不会再被蝇头小利打动，“你们不用再说了，寿桃的制作配方我不会拿出来的。”
说完，她当先离开了会议室，黄晓敏、刘拥紧随其后。
一直到出了县供销社大门，刘拥欲言又止，“你不该跟他们闹这么僵。”
一点儿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苏娇娇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退路从来都不在县供销社。
她故意问，“所以提您是劝我答应他们咯？”
刘拥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最后只能无奈叹气，“这下你转正的名额不知道还有没有。”
苏娇娇语气认真，“我不打算留在供销社了。”
“我准备开家蛋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