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江知青都当着众人的面牵手，他还说跟你处对象了，你转过头就相亲去了。”
“江知青知道这事吗？”
苏莲花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他说我是他对象的时候，也没跟我商量。”
“既然这样，我去相亲，为什么要跟他说。”
“他是我的谁。”
苏莲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细听就能听出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苏娇娇简直要疯了。
这是怎么个事儿。
她姐怎么不按套路来。
真是月老牵了钢筋线，苏莲花都能给掰断了。
苏娇娇盯着苏莲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莲花把衣服放进衣柜，偏头疑惑地看着她，“你上班不累吗？”
“还不去休息？”
苏娇娇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她猜苏莲花只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内心肯定伤心死了。
但苏娇娇自己也有点生气，气对方不中用啊。
“万一江知青喜欢上别人了，你就等着哭吧。”
说完苏娇娇才走了。
苏莲花关上柜门，摘掉发圈，再到躺上床，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似乎一点儿都没将苏娇娇的话放在心上。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苏娇娇在说胡话。
但苏莲花闭上眼睛后，心里的难过才真正的蔓延开来。
一点一点沁入五脏六腑。
苏娇娇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吃早饭，把苏学海都吓了一跳，“没睡好？”
苏青哈哈大笑，“二姐，你晚上做贼去了？”
苏学海瞪了他一眼，然后关切地问道，“娇娇，是不是上班太累了，要不请假在家休息一天。”
“让苏青去给你请假，他跑得快。”
苏青目瞪口呆，“爸，你是不是忘了，我还要上学。”
“当然，我是愿意帮二姐请假的，只要您同意我不去上学。”
苏娇娇吸了吸鼻子，“爸，没关系，我可以去上班。”
这两天她正集中精力，研究怎么用山药做出好吃的糕点。
不同的山药品种，不同的糕点造型，不同的甜度对比，粘稠度对比。
苏娇娇毫不夸张地说，自己一天天跟做实验似的。
今天刚到了一种新的山药品种，她还打算去试试呢。
苏学海细细问了几句，确定苏娇娇只是没睡好，没什么大问题后，才同意她继续上班。
苏娇娇心里还念着苏莲花和江宇杨的事情，吃完早饭后，悄悄找到苏青，“你放学后去知青院找下江宇杨，拿点东西去感谢下他帮忙解围。”
“顺便看看他在干什么。”
苏青不解地皱眉，“为什么啊，要感谢也是爸妈去感谢，或者大姐去啊。”
他不明白，自己现在已经能代表苏家了吗？
“感谢的话也能理解，为啥还要看别人在干什么。”
苏青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苏娇娇耐着脾气解释，“江知青掺和进来大姐的事情，可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你关心关心他的情况，很难理解吗？”
苏青挠了挠头，“行行行，知道了。”
苏娇娇这才去供销社上班。
刚到单位黄晓敏就把工作服递给她，“今天还是做山药吗？”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直接进了糕点制作间。
刘拥愁得眉毛都没捋顺过。
主任偶尔来打听进展情况，刘拥都说，“快了，成品很快就要出来了。”
但实际上苏娇娇还在挑选食材阶段。
刘拥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太阳西斜的时候，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准备下班了。
之前和刘拥有过口角的阿姨看见刘拥愁眉苦脸的样子，幸灾乐祸道，“刘大师傅，你们研究这么久了，糕点还没影儿呢。”
“你看要不我们肉铺这边帮着找找，做个备选？”
“还有零食铺......赶明儿早，你在咋们供销社里逛一圈儿，看跟谁关系熟点的，帮你留意着呗。”
“免得到时候拿不出来东西，可就麻烦了。”
阿姨嗓门大，刘拥听着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合计着自己也是年过半百的人，确实经不起年轻人这么耗。
还是得找时间跟苏娇娇谈一谈，把山药的事情先放一放。
阿姨难得见他服软，不由得眉梢都染了点得意，顺出一口气，走了。
刘拥回了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茶，坐下来等。
按照惯例，苏娇娇和黄晓敏在下班时间就会从制作间出来。
有时候早几分钟，有时候晚几分钟。
但总归不会差太多。
但这次等待的时间格外久。
刘拥点上煤油灯，拿起报纸看了会儿。
没隔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刘拥报纸也看不下去了，朝着制作间的方向看了看，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刘拥放下报纸，往外面走去。
刚好碰到刘成允，刘拥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刘成允瘪嘴，“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妈着急呗。”
刘成允假装不经意的往四周看了一圈，“都走了啊。”
“那个圆滚滚也走了吗？”
刘拥呵斥道，“别人有名有姓，叫黄晓敏，你要称呼她同志，什么圆滚滚圆瘪瘪，你有没有礼貌。”
刘成允哼了一声，“这玩意儿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过。”
“话我已经带到，我走了。”
刘拥巴不得他赶紧走，免得撞上黄晓敏，又搞得别人不愉快。
突然，制作间的门打开了。
苏娇娇一身疲惫地走出来，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意。
刘拥顾不得刘成允，赶忙走上前去，将苏娇娇和身后的黄晓敏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见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今天怎么这么晚？”
黄晓敏语气惊喜，“刘师傅，我们做出来了哎。”
“不，准确来说，是娇娇做出来了。”
“超级超级好吃的糕点。”
“您看了一定会满意的。”
黄晓敏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还有两个不明显的梨涡。
刘成允扫了一眼，不理解。
有这么高兴吗？
笑成这样？
“爸，你不是说圆......黄同志走了吗？”
刘拥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只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娇娇，“晓敏说的是真的？”
“你们用山药做出了糕点？”
苏娇娇在对方满含期望的目光下，重重点了头。
黄晓敏端出一个盘子，上面用盖子盖住了。
“刘师傅，打开看看。”
刘拥脸色复杂，有期待，有不安，他甚至有点害怕打开盖子。
黄晓敏把盘子往刘拥的面前凑了凑，“刘师傅，打开呀。”
“虽然您一直说山药不能做成糕点，您好像也不喜欢吃糕点，但是我保证，娇娇研究出来的这款糕点，绝对能让您眼前一亮。”
“不吃后悔一辈子。”
刘成允嗤笑了一声。
“吹牛不打草稿。”
“我长这么大，就没吃到过好吃的糕点。”
刘拥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再瞎说就滚回去。”
然后伸手揭开了盖子。
盘子是白色的，上面躺着两枚寿桃形状的东西。
上面一点是粉色的，下面白白的。
个头不像一般吃的桃子那么大，只稍微比樱桃大一些。
但是造型非常灵动。
该有的纹理和细节都很清楚。
小巧又精致。
看到这里，刘拥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
“娇娇，这个形状太好看了，又应景，领导肯定会喜欢。”
“即便味道不好，我们再用面粉做成这种形状也是可以的。”
“你当真是用了心。”
苏娇娇和黄晓敏对视一眼，知道刘拥始终对糕点的味道存疑。
黄晓敏笑了笑，“刘师傅，尝尝呀，光看怎么行。”
她递上筷子，刘拥接过，轻轻地夹起一个。
生怕一不小心破坏了本来的形状。
好在这个“寿桃”有一定的韧性，直到放进嘴里，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前后不过两秒，刘拥就惊呆了。
“这是山药的口感？”
为什么一点儿都吃不出来山药的味道。
反而是一种非常清爽的口感。
直到一颗下肚，刘拥感觉好像还没尝到味道就没了。
看着第二颗“寿桃”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他的筷子正要夹到“寿桃”时，一只手先他一步，两只手指飞快地把仅剩的“寿桃”拿走了。
刘成允一把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有点意犹未尽地说道，“你别说，是挺好吃的，还有没有？”
黄晓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怎么不问就吃了？”
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苏娇娇做出来的第一批只有五个，娇娇自己吃了一个，她嘴馋吃了两个，好不容易忍着没吃，给刘师傅留了两个。
结果被刘成允给吃了。
黄晓敏是真气炸了。
抢她钱都还好，黄晓敏最不能忍的就是被抢了吃的。
刘成允斜着眼，“小气鬼，吃你一个糕点气得跟个什么似的。”
他转而看向苏娇娇，“多少钱一个，我买十个给她。”
当即要从口袋里掏钱。
刘拥给了刘成允头顶一巴掌，不全是因为黄晓敏，主要自己也生气。
他还没吃够呢。
这个孽子！
刘成允摸摸头，“不就一个糕点，至于吗？”
“难道我还不是你儿子了？”
当着圆滚滚的面打他。
苏娇娇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刘师傅，虽然我进供销社的时候，向您提出不能发脾气的要求。”
“不过凡事都不是绝对的，您要是想发火，我和晓敏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