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阳带着紧张的刘健刚回到队里，
还没来得及将人移交医务室，一股凝重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走廊尽头，杨所长正陪着几名面色严肃、身着便装但气质硬朗的人员快步走来。
为首的一人，许昭阳认识，是省厅调查组的组长，姓周。
周组长脸色阴沉，目光如炬，直接堵住了许昭阳的去路，他甚至没多看虚弱不堪的刘健一眼。
“许队长，”周组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请你跟我们到会议室一趟。”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许昭阳心知肚明，他将刘健交给身旁一脸担忧的同事，
整了整因奔波而略显凌乱的衣领，
沉默地跟着调查组的人走进了那间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格外压抑的会议室。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里只有周组长和一名负责记录的组员，以及许昭阳。
周组长没有绕任何圈子，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许昭阳：“许昭阳同志，
根据我们的记录和定位，你脱离专案组指挥超过七小时。
现在，请你明确回答：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刘健？”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许昭阳心上。他明白，
自己私自行动、接触关键证人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
但他更清楚，有些线索，等按部就班的程序下来，可能就永远消失了。
许昭阳的目光扫过调查组几人，最后定格在周组长脸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扯出一个略带讥讽的弧度，语气强硬：
“我去哪里了？我去救人了！
周组长，我要是再晚到一步，你们现在看到的刘健就不是这副样子，
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你们在上面紧盯着流程、规矩，下面的人命等得起吗？”
周组长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许昭阳！注意你的态度！
现在是我在问你！好好交代，邓小伦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听到邓小伦的名字，许昭阳的眼神骤然一缩，像是被触及了最敏感的神经。
他抬眼，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刺穿对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痛心：
“他不回来？
你以为他不想回来吗？！他受了伤，失血过多，
现在躺在郊区的急救室里，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是指着周组长的鼻子，一字一顿地吼道：
“就是因为你们没完没了的审批、限制，我们才不得不单独行动！
如果每个警察办案都要像你们这样层层设卡，瞻前顾后，那干脆别破案了，直接等着给兄弟们收尸吧！”
周组长被许昭阳这番毫不留情的话顶得气血上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许昭阳！”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隐现，
“你不要以为你破了几个案子，立了些功劳，就可以无法无天，无组织无纪律！你了不起了是吧？！”
许昭阳毫不退缩，反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眼神里满是讥诮：
“怎么了？我至少在一线拼命，总比有些人坐在办公室里，正事不干，
只知道对前线兄弟指手画脚、挑三拣四，专门窝里横要强！”
“你！你你你……”周组长气得手指发抖，指着许昭阳，想骂却又一时语塞，
那句“窝里横”像根毒刺，精准扎进了他最敏感神经。
他脸色由青转红，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反了！简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