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拉着行李箱闯进了附近的医院，眼里带着疯狂重新走进了心理科室。
等我离开医院时兜里已经塞满了药瓶，虽然没有吃，但心却开始麻木了起来，那一滩平静的水面，逐渐凝固成一块寒冰，冰封在了那天的雪山之上。
……
2021年11月7日凌晨，济南大雪。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观看着一个游戏比赛，而我也是一样，撑着雨伞坐在房顶拿着温晚的游戏账号不断发着弹幕，眼神却飘忽在胡同口。
嘴边是一根有些潮湿的烟，手里是静音的直播，身下是许诺的咳嗽。
我在等，等比赛结束，等温晚，等苏朝露，等陈诺的蛋糕……
可是随着一声叹息声响起，我等来的只是胡同另一个入口出现的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身影。
她发现了我，刚要开口却被伸手制止了下来。
我切换了手机页面，给她发了条短信。
“小林，我不想让我的邻居朋友知道我在这。”
“？”
我深吸了一口烟，哆嗦着手回道：“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有我他会不快乐。”
“奥，那你坐在房顶干嘛？”
“等人。”
“我邻居？”
“很多。”
“乱七八糟的，注意保暖。”
小林关掉了手机，朝我摆了下手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似乎是我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竟然径直朝着许诺的院门走了过去。
可在这时许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用力推开了生锈的院门，刮破了刚刚走到门口小林的衣服。
小林后退一步尴尬的看了我一眼，不顾许诺的呼唤扭头离开了胡同，而许诺也在犹豫过后离开了这里。
对于这段插曲的出现我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坐在房顶等待着。
可等待就像那些随着比赛胜利而欢呼的人们一样，他们青春不会因此有答案，我的等待也没有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林突然拎着一个蛋糕出现在了胡同。
她把蛋糕放在了许诺门口，然后抬头朝我喊道：“常青，你还在啊？”
我干咳了一声，笑着说道：“在。”
说完后我看向了那个蛋糕，犹豫了片刻后问道：“送给许诺的？”
她点了下头，想了想对我说道：“你的朋友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不过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还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是一个写小说的，也给他推荐了这份工作，毕竟虚幻的爱也是爱。”
我愣了下神，看着小林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之前和许诺说的话……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多想，一个外卖小哥便拎着相同的蛋糕走进了胡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这是许先生的家吗？”
“是。”
“谢了啊。”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蛋糕，犹豫了片刻把蛋糕放在了院门前比较隐秘的位置。
在他走后不久，许诺也出现了胡同口，他看了眼门口的蛋糕拎着回了屋子，只不过陈诺送的那块被他忽视在了角落。
我很想下去提示一下许诺，可是身体已经被冻的麻木，随着屋里许诺许愿的声音出现，我也压下了那个念头。
很快陈诺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可我却忽视了她朝我投来的笑容，颤抖着身体看向了胡同口一道骑着电动车的身影……
雪落满了桥，桥下的小清河贯穿了整个济南城，而站在我身旁的蒋阿姨则是陪伴了我这无聊的大半生。
她从车框里拿出了两条烟塞到了我手里，然后看着不停颤抖的身体轻声问道：“常青，冷吗？”
我眯着眼吐出了大半口烟雾，心里的迷茫在此刻也达到了顶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看着她轻声喊道：“蒋阿姨……”
蒋阿姨微微笑了一下，再次从车筐里拿出了一条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还糊涂吗？”
“您都站在我面前了，我还糊涂什么呢……”
看着我垂下的脑袋，蒋阿姨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不糊涂就好。”
“可我还是不明白。”
“我为什么出来吗？”
我摇了摇头，红着眼睛说道：“我不明白那盘毒蘑菇，也看不清是非。”
蒋阿姨搓了搓手，转身看着水面轻声道：“毒蘑菇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年对你不好也是我刻意的，我只是想让你走。”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常青，你还是个孩子啊，我能让你去哪呢……”
我愣了下神，干咳了几声接着问道：“那……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是你江叔默许的。”
蒋阿姨转过了身，平静的说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爱你，我想除了你江叔没有别人。”
在我愣神时，她又叹声道：“你那两位叔叔，为了你和姜江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只能说……他们倾尽一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解脱。”
“沈叔么？”
“嗯。”
蒋阿姨笑了下，柔声说道：“他们想要让你代替姜江承受苦难是真的，想要让你平安幸福的生活也是真的，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又怎么会把你推向悬崖呢？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还剩下另一半需要我去完成。”
“可是……”
“我知道你还有疑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蒋阿姨再次干咳了一声，然后盯着我认真的说道：“再来找你之前我已经见过你江叔了，他说在车子后座有一份证据，现在我手上也有一份，是你江叔最近托朋友收集的。”
“老高的那份吗？”
“你知道？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烧掉了。”
“你……”
蒋阿姨揉了下眉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你沈叔知道我们有证据……”
她话还没说完，我便出声打断道：“蒋阿姨，现在找证据有什么用呢？安稳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不好。”
蒋阿姨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冰冷，她眯着眼低声道：“你姜叔叔的离开就和他有关系，因为你王叔就是他的人……包括前不久的那场火灾……”
“他……”
在我愣神时，蒋阿姨无力地声音也再次传来。
“你小时候不是爱看电视剧吗，哪一个新王登基不杀忠臣呢，并不是不好，而是知道的太多……”
说完后蒋阿姨再次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看着我继续说道：“证据只有一半，我不知道够不够，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就带着姜江离开了这里，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