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abo白月光5
在盛意失踪那段时间里，盛以怀在某场有关‘omega保护’为主题的演讲上，接受提问时回答的一句话，彻底葬送了他跟妻子的一切。
“omega先天信息素缺失是一种罕见病症，百分之九十九跟母体有关。”
演讲失去的民心可以通过道歉来弥补，但无法疗愈伴侣心上的创口。
商知阑在怀着孩子时遭遇了刺杀，那个组织使用的药物导致盛意生下来就跟正常孩子不一样。
从小到大，最该埋怨她的孩子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满的话。
而导致她遭遇刺杀的丈夫，却将责任都推给了她。
相爱的时候才需要解释，不爱的时候只需要说再见。
由于他们这段婚姻涉及到的东西太多，所以并没有去离婚，在某些公开场合，他们甚至是以恩爱伴侣的模样露面。
李知一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嘴唇动了动想安慰，却又觉得自己语言太过苍白。
“我没有难过。”盛意平静道。
恰恰相反，看见母亲去追逐属于她自己人生的意义时，盛意很替她高兴。
他不想商知阑被束缚在‘母亲’这个身份里。
演讲结束后，盛意背着书包，看见等在门外那棵树下的Alpha，面无表情地打算绕开他。
“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吃午饭吗？”沈祈谦问道。
他没学过要怎么去讨omega喜欢。
现在的盛意跟三年前的盛意很不一样。
盛意停下脚步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你的邀请？”
“嗯……那家店很好吃。”
盛意轻嗤一声。
“有新鲜的海虾，我可以帮你剥。”沈祈谦尽可能让自己的态度诚恳些。
刚散场，离开的学生有很多。
盛意不管站在哪里都能轻易吸引人群注意。
柔软漂亮的金色头发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漂亮，再加上他周身冷漠厌世的气息，矛盾又和谐，实在是太吸引人。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Alpha身形高大，手腕上佩戴着军部特有的手环，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压迫感。
大部分学生都只是看个热闹。
有些同学家里情况不普通，看见这一幕想的就要更多。
军部特有的手环造价十分昂贵，只有达到一定级别才能使用。
理事长家的omega，是怎么跟军部的Alpha扯上关系的呢？
盛意微微抬起下巴盯着他，用嫌弃的语气说道：
“想给我剥虾的Alpha有很多，我为什么要选你？”
“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我拒绝呢？”
“晚上有安排吗？”沈祈谦又问。
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会被拒绝。
“没有，但我不想跟你一起。”
“那……我可以送你回去吗？”
盛意沉默着没有回答，沈祈谦自顾自跟了上去。
常青树学院内绿化做得相当漂亮，处处布满生命的气息。
盛意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学院里的一间教室。
他不用按照学院机甲制造专业学生的进度，而是在入学的第一天就拥有了一间独属于他的教室，用以制造机甲，里面堆满了各种昂贵的零件。
唯二拥有进入权限的人，是盛意和李知一。
沈祈谦没跟进去，就站在教室门口等盛意。
在门被关起来后，单向玻璃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一切，但他们距离拉得好近，仅仅是这个认知就让沈祈谦知足。
没多久，李知一也提着点心背着书包来了。
大摇大摆地从沈祈谦面前经过，录入信息，再打开门。
下一秒，单向玻璃亮了起来。
盛意脱掉了外面的外套随手一扔，为了方便工作有些长的头发被扎了起来。
在机甲制造这件事情上李知一很有天赋，他也非常珍惜自己能拥有的这个机会。
不需要盛意开口，他就能知道盛意想要的是什么，两个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说是教室，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大型仓库。
盛意手上拿着工具，对零件进行改装。
润滑用的黑色液体沾在他乳白色肌肤上，他也没精力去擦掉，眼神专注拧好最后的螺丝，用手背擦掉额头的汗。
随着相处时间越长，李知一对盛意已经到达盲目崇拜的地步。
在遇到盛意之前，他也在学院里见过很多家世好的omega。
那些omega不会欺负他，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仿佛他是什么垃圾，是彻头彻尾的蔑视。
他们就像是摆在橱窗里昂贵又漂亮的精致洋娃娃。
盛意不一样。
李知一本来以为自己在机甲制造上的天赋就已经够好了，只是没有资本去学、去尝试。
可事实证明，盛意更好。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架机甲就初具雏形，他甚至慷慨到愿意让自己参与其中。
盛意干累了，背后靠着桌子，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到李知一面前。
李知一会意，帮他拧开后又递了回去，开始收拾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
偶尔会抬起头看盛意一眼。
在他见过的那么多omega里，这绝对是最美好的存在。
阳光为他覆上一层温暖的滤镜，喝水太急有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到喉结，最后没入衣服里。
盛意目前的身体最多只能干两个小时，结束后他把一张磁卡丢给了李知一。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新的材料送来，你去清点一点。”
李知一攥紧磁卡点了点头。
“收到仓库里吗？”
“不，给你的，随便你放哪。”
盛意先去冲洗了下手上的污渍。
他们两个人的学习进度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啊？给我……真的吗？”
盛意食指抵在唇侧，李知一配合闭上了嘴，开心依旧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跑出来。
只要跟机甲沾边的所有材料都昂贵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像润滑各零件的黑色液体，出自军部研究员，对外售价二十万一瓶。
但在这一间教室里，李知一可以随便使用。
盛意将外套捡起搭在臂弯处，刚走出门就跟走廊上等待的Alpha视线相撞。
“可以送你回去吗？”沈祈谦又问。
“你好有礼貌哦，沈上将。”
盛意说完就背着书包先走了，沈祈谦迅速跟了上去。
“担心你会不喜欢……”
一个人长大的沈祈谦习惯性沉默寡言。
挤在贫民窟里那段时间，大部分话题都是由盛意开启。
当两个人的身份对调，沈祈谦才发现找话题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明天可以约你一起吃饭吗？”
“不可以。”
“那后天呢？”
“不可以。”
“大后天……”
“闭嘴。”
在盛意说完这句后，沈祈谦就真的没再说话了。
他知道会被拒绝，但他更想听盛意的声音。
从教室回到宿舍的路不长，二十分钟就能走完，沈祈谦被关在了外面。
盛意刚放下书包，就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
先询问了他的近况，又提起了手术的事。
盛家养了一支专门的顶尖医疗团队，专门研究相关病症。
在沈祈谦带回那种能破解信息素奥秘的植物后，手术已经可以提上日程。
手术需要提前半个月准备，注射药剂，将身体调整到最适合接受手术的状态。
“妈，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吗？”
算算进度，那台机甲最快也需要二十五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对面商知阑叹了口气。
“可以。”
—
沈祈谦每天都会去楼下等盛意，送他去上课，再陪他去那间教室，到送他回宿舍结束。
代课的任务交到了副官手上，他的本职工作变成了陪伴。
沈祈谦并没有要掩饰的打算，不过几天学院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他腕上戴着的军部信息素抑制手环太显眼，可偏偏又调查不到任何跟他相关的消息。
像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
要么籍籍无名，要么是强大到资料处于保密状态。
很显然，他不会是前者。
盛意很少给他什么好脸色，大多时间都是漠视，又或者是恶劣地骂他几句。
大部分高傲的Alpha都受不了这样对待，但沈祈谦并没有。
能像现在这样陪在盛意身边，沈祈谦其实就已经挺满足。
但架不住总有人要到他面前来找死。
某日清晨，沈祈谦手捧从植物园里采摘的新鲜玫瑰出来，三个顶级Alpha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祈谦停下了脚步。
温叙最先开口：“你为什么要一直纠缠盛意？”
感受到他朝自己袭来的信息素压制，沈祈谦低头调整了下手环。
下一瞬，更强的信息素袭来，温叙脸瞬间白了。
裴清臣咬紧了牙关说道：“在常青树学院里使用信息素压制是违反校规的。”
“是吗？那你应该请人把你的朋友抓起来。”
规则只适用于约束学生，沈祈谦显然不在这其中。
许尽欢盯着他怀中那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勉强维持住最后的体面和冷静。
“你是军部的人，有想过……如果被别人知道，你跟理事长家的omega走得这么近，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这个问题沈祈谦确实没想过，骤然间被点醒他也不怎么在乎。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离开军部。
温叙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忍不住鄙夷道：
“以你的眼界，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根本不配在盛意面前出现。”
沈祈谦盯着他们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低低嗤笑了一声。
“真天真。”
“是如果没有他，你们根本不配出现在我面前。”
就在这时，一个Alpha从后方走来。
盛图南丝毫未曾掩饰他对这三个Alpha的厌恶。
“上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吗？”
当然够……
他们三个几乎快要被家族放弃了，所以就更想抓住仅剩的盛意。
许尽欢是受到影响最小的那个，在看见盛图南出现后，他思索着开口道：
“盛大哥，我一直不明白……”
“为什么你对一个从贫民窟里出来的Alpha这么宽容？”
盛图南盯着他脸上跟自己差不多的不服，难得有心情替他解惑。
“出身很重要吗？”
在盛家面前都差不多。
三大家族掌权人为什么迟迟没有替他们定下婚约。
如果盛意真的跟他们扯上关系，那他们想索要的只会比别人更多。
“就算没有他在，我也一样看不上你们。”
良好优越的家世会培养出傲慢的性格，可能当事人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自然而然融入了骨血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像这样的Alpha，是很难在和伴侣相处时身处下方的，就像他的父亲。
演讲上的失误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导致他们夫妻离心的是许多件小事。
父亲在议会的地位越来越高，就将伴侣看得越来越低。
Alpha更看重结果，比如说盛以怀觉得他对婚姻忠诚就已经足够。
omega注重过程，爱人不如曾经热络的语气就足以让他们失落。
商知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长成他们父亲的模样，反复教过盛图南很多次。
但很可惜，这并不足以战胜基因的强大，却让盛图南学会了如何替omega筛选幸福指数会更高的伴侣。
同等出身在婚后发生矛盾是针锋相对，像沈祈谦这样的反倒是刚好。
基于自己的亲弟弟，那目的地就是幸福，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盛图南视线落在被沈祈谦搂在怀中的那捧玫瑰上，细心剔除了花杆上所有花刺，留了几片绿叶用以装饰。
“如果你们再在背后找那些乱七八糟的omega……就可以先想想自己埋哪儿比较合适了。”
“还有，不准再出现在我弟弟面前。”
说完，盛图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正欲离开，身后传来温叙不甘的声音。
“他就可以吗？”
盛图南微皱着眉，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
“他为什么可以，需要我跟你们解释吗？”
三个人眸中的光都在此刻暗掉。
正是因为对答案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试图从沈祈谦这边下手。
盛意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拒绝，本身就是一种隐晦的包容。
——从来没有施舍给他们过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