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坊深处,光线愈发晦暗,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与神秘交织的气息。
根据那独眼老者的隐晦提示,媚姬带着众人七拐八绕,来到一面布满苔藓和怪异刻痕的巨大岩壁前。
岩壁下方,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洞口上方用古老的神界文字刻着三个小字——百哭岩。
“百晓生就住在这里面?”少年忧忧伸着脖子往洞里看,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据说他性情古怪,不喜外人打扰,更不喜动武。想从他那里得到消息,需要经过他的‘考验’。”媚姬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众人互望一眼,姜帅率先迈步而入,其余人紧随其后。洞内初极狭,才通一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却并非什么华美洞府,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无数孔洞的钟乳石洞穴。
洞穴中央,只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就在他们踏入洞穴中央的瞬间,四周石壁上的孔洞突然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括声响,紧接着,无数道颜色各异、细如发丝的光线从孔洞中射出,纵横交错,瞬间在洞穴内构成了一张极其复杂、不断变幻的立体光网!
光网之中,隐隐有符文流转,散发出隔绝、迷惑、乃至攻击的气息。
“是机关阵法!”丰度立刻判断出来,“并非杀阵,更像是……迷阵与考验之阵。”
他的话音刚落,洞穴内响起了了一个苍老而平淡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确定源头:
“欲问何事,先破此局。蛮力无用,唯智可通。”
声音消失,洞穴内只剩下光网流转的细微嗡鸣和机械运行的咔哒声。
“我来试试。”丰度上前一步,灰蒙的“目光”扫过变幻莫测的光网。
他取出龟甲,卦力流转,试图推演光网运行的规律和生门所在。然而,光网变化太快,卦象刚成便被新的变化打乱,难以锁定。
“不行,变化太快,超出了卦术瞬间推演的极限。”丰度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这阵法对神识消耗极大。
“让我来。”媚姬仔细观察着光网,尤其是其中几道代表着情绪波动的粉色和灰色光线,“这阵法似乎能映照人心,某些节点的变化与闯入者的心绪有关。需要极致的冷静和专注。”
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开始以神念尝试引导和安抚那些代表情绪波动的光线,果然,部分区域的混乱程度有所下降。
顾映雪则闭上双眼,纯粹以神罚道体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去“听”这些光线和机构运行的“节奏”。
她伸出一根纤指,指尖跳跃着微不可察的金色电火花,轻轻点向某处看似危险的光线节点。电光闪过,那节点处的光芒微微一滞,随即以一种更平缓的方式流转起来。
“此处,是能量流转的一个小枢纽,需以温和力量疏导,不可强攻。”她清冷地说道。
双忧一左一右守在洞口和众人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备可能从其他孔洞出现的意外。
姜帅则静立中央,气息沉凝,如同定海神针。他虽未直接出手破阵,但强大的神识笼罩全场,随时准备以武力应对任何突发危险,并为伙伴们提供最坚实后盾。
在丰度的卦术指引大方向、媚姬调和情绪节点、顾映雪梳理能量枢纽的精密配合下,他们如同在演奏一曲复杂的乐章,一步步瓦解着光网的阻碍。
期间,也曾触发了几处隐藏的陷阱,有迷魂烟雾,有重力突增,但都被顾映雪提前感知预警,姜帅及时出手化解,双忧则挡住了几支从暗处射出的淬毒弩箭。
约莫一炷香后,当媚姬以神念引导最后一道代表“焦躁”的红色光线归入正轨,当顾映雪指尖雷光点亮最后一个晦暗的能量节点,整个洞穴内的光网骤然一顿,随即所有光线如同潮水般退去,没入四周孔洞,消失不见。机括声也戛然而止。
洞穴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只是石桌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看起来如同凡间老学究般的老者。他正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品着一杯清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正是百晓生。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的丰度,看了看气息平复的媚姬,又看了看依旧清冷的顾映雪和沉稳的姜帅,微微颔首:“不错,懂得协作,知进退,明虚实。坐。”
姜帅等人依言在旁边的石凳或就地盘坐。
“你们想问的,是‘玄火鉴’和‘玄火令’吧?”百晓生放下茶杯,直接点名。
“请前辈指点。”姜帅拱手。
百晓生捋了捋胡须,缓缓道:“先说‘玄火鉴’。此物并非唯一,其本质是凝聚了‘玄火秘境’本源火气的结晶。千年前曾现世一块,五百年前又出一块,据老夫所知,落入了东方世家手中。
按秘境火气凝聚周期推算,五百年一轮回,此番秘境重启,极有可能再生一块。此物蕴含的至阳火气,确是对抗极寒的利器,尤其是……极寒之地那种地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帅一眼。
“至于‘玄火令’,”他话锋一转,“进入秘境核心区域的凭证。固定名额和大部分令牌早已有主。散落在外,且近期可能出现的……据老夫收到的风声,‘天阙城’即将举行的那场地下拍卖会,或许会流出一枚。其来源不明,但放出此物,颇有几分‘投石问路’,试探各方反应的意味。尤其是……针对某些对秘密感兴趣的人。”
两条关键信息,清晰无比!
玄火鉴有望在秘境中新生,而进入秘境核心的玄火令,则可能在天阙城的拍卖会上出现!这无疑为他们指明了下一步最明确的方向——前往天阙城,争夺玄火令!
“多谢前辈。”姜帅再次拱手,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百晓生摆了摆手,又端起了茶杯,送客之意明显。
众人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这处诡异的百哭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