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魏荣飞快地扫过眼前的十几名影卫,个个身形矫健、气息凌厉,再看身边的两名护卫,虽忠心耿耿、身手不俗,但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以二敌十,无异于以卵击石。
插翅难逃!这个念头如毒蛇般钻进她的脑海,让她浑身冰凉。
为首的影卫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映着晨光,寒意逼人:“太后娘娘,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去复命吧。”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万一交手时伤了您,我等回去,在统领大人面前也不好交代。何必自讨没趣,徒增痛苦呢?”
话音落下,周围的影卫齐齐上前一步,手中的武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杀意如潮水般涌来,将魏荣三人死死笼罩。
两名护卫立刻护在魏荣身前,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脊背挺得笔直,眼中满是决绝,却难掩局势的悬殊。
魏荣闭上眼,心头一片死寂,难道她的性命,真的要断送在这离希望仅有一步之遥的官道上?
“放肆!尔等逆贼,也敢对太后无礼!”左侧护卫猛地踏前一步,长剑出鞘的瞬间,寒光劈开晨雾,凌厉的剑气逼得身前影卫下意识后退半寸。
他名叫陈烈,原是金吾卫右将军许世昌麾下的校尉,此刻虽战袍染血、眼底布满红血丝,却依旧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为首的影卫,“想带太后走,先踏过我兄弟二人的尸体!”
右侧的护卫李嵩亦握紧剑柄,剑身斜指地面,剑尖在泥土中划出一道浅痕,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微微侧身,将魏荣护得更紧,浑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迎击。
魏荣被两人挡在身后,透过护卫的肩头看向对面的影卫,绝望中竟生出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她咬着牙低喝:“杀!今日便是死,也绝不能落入这群逆贼手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影卫眼神一冷,手腕翻转,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动手!留太后性命,其余两人,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两侧的影卫便如饿狼般扑了上来,玄色身影裹挟着凛冽的杀意,弯刀劈砍的风声刺耳至极。
陈烈率先迎上,长剑横扫,与最前排的两名影卫缠斗在一起,金属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火花在晨雾中四溅。
他深知局势悬殊,不敢恋战,每一剑都直指要害,剑风凌厉如寒川,逼得对手连连避让。
李嵩则护着魏荣步步后退,同时挥剑格挡袭来的攻势。
一名影卫瞅准空隙,弯刀直刺魏荣心口,李嵩瞳孔骤缩,猛地侧身挡在魏荣身前,用肩膀硬生生扛下这一击,皮肉被划破的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刺穿了那名影卫的咽喉,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更添几分悍勇。
“李嵩!”陈烈瞥见同伴受伤,目眦欲裂,长剑陡然提速,一剑挑飞身前影卫的弯刀,顺势刺穿其胸膛,随即旋身回防,挡下另外两名影卫的夹击。
但影卫人数太多,一波攻势刚被击退,另一波便接踵而至,密密麻麻的刀光如蛛网般笼罩下来,两人很快便被逼得节节败退。
魏荣缩在两人身后,看着影卫的弯刀一次次擦着护卫的身体划过,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战袍,滴落在官道的泥土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一声呼救都喊不出来——这荒郊野岭,根本无人能来援救。
为首的影卫负手立在一旁,冷眼看着战局,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讽。眼见陈烈和李嵩气息渐弱,动作也慢了下来,他缓缓抬手,准备下令全力进攻。
就在这时,陈烈突然暴喝一声,猛地将长剑掷出,直取为首影卫的面门!
为首影卫猝不及防,只得侧身避让,长剑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剑身兀自震颤。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陈烈一把拉住李嵩和魏荣,嘶吼道:“走!往东边的密林退!”
三人转身就跑,可影卫怎会给他们机会?数道黑影飞速追来,弯刀劈向魏荣的后心。
李嵩咬牙回身,用尽全力挥出一剑,逼退追兵,却被另一人的弯刀砍中手臂,长剑脱手飞出。
他踉跄着摔倒在地,看着逼近的影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抱住一名影卫的腿,嘶吼道:“陈烈!带太后走!快!”
“李嵩!”陈烈目眦欲裂,却知道此刻不能回头,他死死拽着魏荣的胳膊,拼尽全力朝着东边的密林奔去。
身后传来李嵩凄厉的惨叫,以及影卫冰冷的呵斥声,每一声都像刀子般扎在陈烈的心上,也让魏荣的绝望更深一分。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官道,可那片开阔的旷野上,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以及一场尚未结束的追杀。
陈烈拽着魏荣冲进东边的密林,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身后的追兵脚步声如擂鼓般紧随其后,弯刀劈砍树枝的呼啸声越来越近。
魏荣的裙摆被荆棘勾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陈烈反手将她往前一推,自己则回身挥出腰间仅剩的短刀,堪堪挡住身后袭来的刀锋。
“噗嗤”一声,短刀被影卫的弯刀劈断,锋利的刀刃擦着陈烈的肩头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战袍。
他闷哼一声,借着反冲力踉跄着向前扑去,死死护住魏荣,拼尽全力朝着密林深处奔逃。
魏荣的脸上溅到温热的血珠,看着陈烈摇摇欲坠的身影,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杀声,心头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知道,陈烈撑不了多久了,而这片密林再深,也终究是死路一条。
“束手就擒吧!”为首的影卫追在最前,语气中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陈护卫,你已是强弩之末,何苦陪着这废太后一起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