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启都市纪元:佣兵的平凡幻变

汪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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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引虫出动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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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忠院长的手指悬在手机拨号键上方,内心经历着科学信仰与现实困境的激烈搏斗,反复纠结于到底该不该向那位“不科学”的江科长求助的当口——

“叮——”

他身后不远处的电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到达提示音。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滑开,一股医院特有的、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夜晚的凉意,率先涌了出来。沈清婉与江祖平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宿羽尘、林妙鸢、笠原真由美、安川重樱以及天心英子,一行人步履匆匆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刚一踏出电梯,一种无形的、压抑的焦虑感就扑面而来。走廊里灯光冷白,照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众人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急救室门前那排冰冷的长椅。

只见长椅上,坐着一个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无助的女人——正是何薇。她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脸上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眼圈红肿得像两颗桃子,眼神空洞而恍惚,没有焦点地望着地面。她的双手死死地攥在一起,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都凸显出来,泛着缺乏血色的白。

她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嘴唇无意识地微微翕动着,反复地、极其小声地念叨着同一句话,如同濒临崩溃的呓语:“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完了……全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啊……”

在她身边,何家的管家王莹也是一脸的焦灼不安,她不停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停下脚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拍着何薇的肩膀,低声安慰几句:“大小姐,您别太担心了,老爷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要保重身体啊……” 但她的安慰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连她自己听起来都缺乏底气,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当何薇模糊的视线捕捉到林妙鸢等人的身影时,她像是溺水之人终于看到了救生圈,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希冀!她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因为起得太猛,身体甚至摇晃了一下,随即不管不顾地朝着林妙鸢猛冲过去,一把死死抱住了她,将头埋在林妙鸢的肩上,积压了太久的恐惧、悔恨、无助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放声大哭起来:

“妙鸢!呜呜呜呜……妙鸢……你终于来了!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啊!我爸……我弟弟……他们还在里面……进去都快一个多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门一直关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好怕推开那扇门听到的是坏消息……万一……万一他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啊……何家就真的彻底完了啊……呜呜呜……”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完全失控的拥抱和哭诉,让林妙鸢一时之间也有些手忙脚乱,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用尽全力支撑住何薇几乎软倒的身体,半扶半抱地搀着她,慢慢坐回到冰冷的长椅上。

林妙鸢一边动作轻柔地、有节奏地拍打着何薇因为剧烈哭泣而不断颤抖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用尽可能温和冷静的语气低声询问道:“小薇,小薇你先别哭,冷静一点,慢慢说。现在里面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出来跟你说过什么?伯父和何飞他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医生……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希望?”

何薇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医生就只说还在抢救……让我在外面耐心等着……别打扰他们……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可怕……我真的快疯了……妙鸢……我好后悔……我好怕啊……万一……万一他们真的救不回来了……我……我……”

看着何薇此刻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崩溃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宿羽尘、沈清婉等人,心情也变得十分复杂,五味杂陈。

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果不是何薇当初自作聪明,动了歪心思,暗中联系刀疤七,想来个“借刀杀人”、当众羞辱何飞,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顶多也就是有点小尴尬,或者姐弟俩吵几句嘴,绝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场死了十几个人、父子双双生命垂危的惊天惨剧!从某种意义上说,何薇就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可话又说回来,仔细想想,金蛇帮对何家布下的这张巨网、设下的这个巨额债务陷阱以及诡异恐怖的蛊术,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像是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这笔阎王债和这要命的蛊虫,早晚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吞噬何家。就算今天没有发生同学会这档子事,龙虾哥和他背后的人,也迟早会通过别的渠道、用别的方式找上门来发难。

这么一想,今天这场惨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至少,现在因为这件事,他们提前洞察了金蛇帮的狠毒手段和蛊术的诡异,有了警惕和应对的机会,不至于在未来某个更要命的时刻被打个措手不及,那后果可能更加不堪设想。

然而,还没等众人继续深想下去,只听见“咔哒”一声轻响,那扇紧闭了许久的急救室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只见李忠院长一边低着头,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还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拨出那个求助电话,一边心事重重地迈步走了出来。

可他刚走出急救室,一抬头,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因为他赫然发现,他正想要求助的对象,江祖平江科长,居然就像从天而降一样,就活生生地站在急救室门口!而且不止他一个,他身边还跟着沈清婉、宿羽尘、林妙鸢等一大帮人,全都是之前因为处理“蛇晶病”和“暹罗降头案”而打过交道的“老熟人”!

李忠院长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连忙快步走上前,也顾不上什么寒暄客套了,一把抓住江祖平的胳膊,语气急切得像连珠炮:

“诶呀!江科长?!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这儿正琢磨着要不要厚着老脸给你打电话求救呢!你居然就这么巧过来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快来快来,你快帮我看看,里面那两位病人,情况邪门得很!脑干和脊椎里,ct照出来全是密密麻麻的活虫子!这算不算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超自然病例’啊?这玩意儿我们用现在所有的常规医疗手段根本没办法!一动刀就可能出人命!你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治吗?有没有什么偏方或者……特殊的法子?”

江祖平本来就是专程为了救治何家父子而来,但一听李忠院长这描述,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语气带着惊讶和凝重:“我说李叔,您没跟我开玩笑吧?脑干和脊椎里全是虫子?还都是活的?这……这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和诡异啊!怎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而这时,原本瘫在长椅上哭泣的何薇,一看到院长出来,又听到他们的对话,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一样,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也顾不上擦眼泪了,快步冲到李忠院长面前,一把抓住他的白大褂袖子,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

“李院长!李院长!我父亲和我弟弟……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他们……他们还有没有救?您一定要跟我说实话!求求您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他们!只要能救活他们,花多少钱我们何家都愿意!倾家荡产我也认了!求求您了!”

李忠院长看着眼前情绪激动、几乎要跪下来的何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保持在一个相对冷静和专业的范围内,避免再刺激到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何小姐,何小姐您先冷静,冷静一下,听我说。关于您父亲和弟弟的病情,从我们目前监测到的生命体征来看,他们暂时……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心跳、血压、血氧这些基础指标都还算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水平线上。请您先稍微放宽心。”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和认真:“但是,何小姐,有些情况我必须跟您实话实说。根据我们的全面检查和影像学结果来看,您父亲和弟弟体内出现的这种虫子,绝非普通的寄生虫感染。它们的行为模式、寄生位置都极其异常,更像是……被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外力或技术操控着,精准地附着在最要害的神经中枢区域,这种情形,我们行医几十年,从未在任何医学文献或案例中见过。”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看着何薇:“依我的专业判断,你们何家,很可能是得罪了一些……懂得非常规手段的、极其危险的‘高手’。对方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谋财或者害命,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折磨和恐吓。至于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如何定性,是否构成犯罪,以及属于何种性质的犯罪,那就需要请国安的同志来专业判断了。”

李忠院长顿了顿,看到何薇脸色愈发苍白,又赶紧补充道,试图给她一丝希望:“不过,何小姐,您也先别太绝望。虽然常规医疗手段对他们效果有限,但万幸的是,类似这种……嗯……‘特殊’的病例,我们医院近期恰好也接手过一例——就是之前某位中了南洋降头术的豪门董事长。当时的情况也是万分危急,常规医学束手无策,最后正是依靠这位江祖平同志出手,才成功地将陆董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并且恢复得相当不错。”

他侧身,将江祖平让出来:“所以,或许……江科长他们会有办法解决您家人目前的困境。这可能是目前最有希望的一条路了。”

李忠院长的话还没说完,何薇那双原本充满绝望和泪水的眼睛,瞬间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迸发出强烈的、近乎灼人的希望之光!她猛地转过头,用一种混合着哀求、期盼、以及最后一丝挣扎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江祖平,仿佛他就是茫茫黑暗大海中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是她全部的希望所在。

江祖平被何薇用这种眼神盯着,顿时感到压力山大,浑身不自在,他只能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语气尽可能放得诚恳和可靠:

“何小姐,请您放心。我是国家安全部异常事件调查局的正式工作人员,处理这类超出常理、危害公众安全的超自然事件,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我们的专业领域。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调动一切资源和方法,全力救治您的父亲和弟弟。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体,稳定情绪,在这里耐心等待一会儿。我先进去查看一下具体情况,评估一下风险,然后再制定最稳妥的治疗方案。好吗?”

说完,他不再耽搁,立刻转头对身边的安川重樱和那位一直如同影子般存在的阿加斯德说道:“樱酱,阿加斯德姐姐,情况棘手,你们也一起进来看看吧。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看看对于这种虫子钻进脑袋和脊椎里的情况,该怎么处理才能既安全又有效,把风险降到最低。”

安川重闻言,立刻认真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严肃,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研究欲:“好,我跟你一起进去。我们阴阳术中有一些安魂定魄、驱邪避秽的法门,或许能派上用场,至少可以尝试稳住他们的神魂,避免在治疗过程中受到二次惊吓。”

阿加斯德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她那高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轻轻一闪,便无声无息地跟在了江祖平和安川重樱的身后,一同再次走进了那间气氛凝重的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面,林妙鸢继续坐在冰冷的长椅上,陪着情绪依旧极不稳定的何薇,不断地低声安慰着她。管家王莹也在一旁忙前忙后,倒来温水,递上纸巾,试图用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何薇稍微平静一点。

而宿羽尘、沈清婉、笠原真由美和天心英子四人,则暂时坐在旁边的另一排长椅上,沉默地等待着里面的消息。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凝重的阴影,没有人说话,只有走廊里时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和何薇偶尔抑制不住的抽泣声,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一进入急救室,李忠院长就立刻指挥护士,将之前为何氏父子拍摄的所有x光片和ct影像片都取了过来,一张张地摊开在明亮的阅片灯箱上。

顿时,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图像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李忠院长指着灯片上那些密集的、如同撒了一把黑芝麻般的细小阴影,语气沉重地说:“你们看,就是这些。这些遍布在患者脑干、延髓、乃至整个脊柱神经周围的黑色小点,就是寄生在他们体内的未知蛊虫。它们的分布范围极广,数量惊人,而且最关键的是,它们紧紧贴附甚至缠绕在最重要的神经索和血管壁上,之间的缝隙极小,有的地方几乎融为一体。这种情况下,外科手术的风险是无穷大的,我们根本不敢下刀。”

江祖平、安川重樱和阿加斯德立刻凑上前,屏息凝神地仔细查看。当那些密密麻麻、紧贴着生命中枢的虫影完整地映入眼帘时,即使他们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胃里隐隐有些不适,这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对密集和寄生形态的厌恶感。

安川重樱更是下意识地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半步,脸色微微发白,她强忍着不适感,提议道:“江科长,这些虫子……看着太吓人了,而且位置太凶险。您说……要不要试试我的‘驱虫符’?我用蕴含灵力的符咒,直接作用于他们的身体,或许能强行将这些东西逼出来或者震碎?”

江祖平却立刻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樱酱,这个方案风险太高。你的‘驱虫符’威力刚猛,对于邪祟效果显着,但用在人身上,尤其是这种虫子与神经紧密结合的情况下,就像是拿着大锤做精细雕刻。”

他详细解释道:“符咒的力量一旦注入,确实能极大刺激甚至杀伤这些蛊虫,但它们在临死前或者感受到致命威胁时,很可能会因为剧烈的挣扎和恐惧,在患者体内疯狂地乱窜乱钻!到时候,它们万一慌不择路,钻进了更深处的大脑组织,或者干脆咬断了某根关键的神经、某条主要的血管,那造成的二次伤害将是灾难性的,可能瞬间就要了患者的命!”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但坚定:“当然,以你五阶阴阳师的强大灵力和控制力,肯定有办法护住患者的心脉,保住他们一口气不死。但之后呢?之后我们需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一个虽然活着但大脑严重受损、或者全身瘫痪的植物人状态了。想要再把他们彻底治好,恢复如初,那需要花费的代价和精力恐怕是现在的十倍、百倍,甚至可能都无法完全挽回。留下的后遗症将是永久性的。所以,这个方案代价太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他总结道:“我看,还是采用更温和、更传统的‘老办法’比较稳妥——‘引虫出洞’。利用母蛊或者高等级子虫天然散发出的信息素和能量波动,作为一种‘诱饵’,将那些寄生在患者体内的、等级较低的普通子虫,慢慢地、温顺地引诱出来。这样虽然可能慢一点,但安全性最高,不会对患者造成任何额外的伤害。”

这时,一直沉默观察、如同冰雕般冷静的阿加斯德,突然开口了,她清冷的声音直接指出了一个关键的技术难点:“江胖子,你这个思路理论上没有错,是最优解。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问题。你之前捕获并封存起来的那只,根据你的判断,是‘尸傀蛊’的强效子虫,对吧?它本身并非母蛊。”

她湛蓝色的眼眸看向江祖平,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如果,何家父子体内寄生操控他们的,并非普通的子虫,而是和你手里那只同等 level、甚至更高级的‘强效子虫’,那么你这个‘引虫出洞’的计划,很可能无法奏效。因为强效子虫之间是平等甚至互相竞争、排斥的关系,它们不会听从彼此的气息引导,反而可能会因为感知到同类的威胁而变得更加狂躁和具有攻击性。你打算怎么办?”

江祖平闻言,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呦!您提醒得太对了!这一点我还真没考虑到!光想着怎么引了,忘了分辨‘饵’和‘目标’的等级了!”

他不得不再次佩服阿加斯德这位古老存在那惊人的洞察力和丰富的知识储备。但他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您说的这个风险确实存在。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试一试。万一呢?万一何家父子体内的只是被大量植入的普通子虫,而强效子虫只有一个,甚至不在他们体内呢?试试总没有坏处,就算失败了,最多也就是虫子不肯出来,维持原状而已,不会对患者造成更坏的后果。如果不行,咱们再立刻想别的方案,怎么样?”

安川重樱和阿加斯德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江祖平说的也有道理,做事不能因噎废食,尝试的成本确实不高。于是两人都点了点头,同意先按这个方案试一试。

江祖平见两人同意,立刻转身对李忠院长说道:“李叔,麻烦您,赶紧帮我找一个……嗯,超大号的玻璃容器或者密封性极好的专业盒子!必须要足够大,起码要能装下成千上万只虫子!而且密封性一定要顶级,绝对不能有任何缝隙让这些诡异的小东西跑出来!否则麻烦就大了!”

李忠院长连忙点头:“有!这个肯定有!我们医院检验科和病理科有专门用来存放大量实验样本的特大号医用密封盒,无菌耐腐蚀,密封条是特制的,绝对可靠!我马上让人去取!” 说完,他立刻对身边一位资深的护士长吩咐了一句,护士长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很快,不到三分钟,两名男护工就合力抬着一个半人高、材质厚重透明、带着坚固金属卡扣和橡胶密封圈的超大号医用密封盒走了进来,轻轻放在地上。

江祖平接过盒子,打开检查了一下密封性,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从自己那个仿佛百宝袋一样的挎包里,掏出几个颜色怪异、贴着符纸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粘稠的、散发着不同气味的液体。

他将这些特制的、据说是用多种稀有草药和矿物炼制而成的“诱虫剂”和“安定剂”,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和比例,依次小心翼翼地倒入巨大的密封盒中。

顿时,一股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怪味在急救室里弥漫开来——那是一种混合了腐烂水果的甜腻、某种奇特草药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的味道,非常冲鼻子。急救室内的医生和护士们闻到这味道,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随后,江祖平表情凝重地打开了自己那个贴身保管的、封印着成百上千只蛊虫的金属罐子。只见他嘴里快速念动了几句咒语,手指并拢如剑,对着罐口虚点了几下,一道微弱的金光一闪而逝,罐子里原本有些骚动的虫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眼疾手快,用特制的银镊子,精准地从虫堆中夹出了那只之前捕捉到的、个头稍大、甲壳黑得发亮的“尸傀蛊”强效子虫,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咔哒”一声将罐盖紧紧闭合,生怕有其他虫子趁乱跑出来。

江祖平将这只作为“诱饵”的强效子虫,轻轻放入了那个已经倒入药剂的大号密封盒中央。接着,他又从道袍内袋里掏出一张早已绘制好的、朱砂痕迹犹新的“百虫召令符”,手腕一抖,将符箓精准地扔进了盒子中,正好落在那只强效子虫旁边。

他后退一步,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蕴含着道家真力的声音,朗声念动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以虫为引,召归其门!百虫听令,入此盒中!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的刹那,异变陡生!

只见病床上一直毫无动静、如同沉睡般的何氏父子,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们的四肢开始出现无意识的、僵直的痉挛,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的“嗬嗬”声,脸上的表情扭曲,似乎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下一秒,让所有医护人员头皮炸裂、终身难忘的恐怖一幕出现了——

只见从何飞和他父亲何涛的鼻孔里、耳朵里、甚至因为痛苦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开始源源不断地、密密麻麻地爬出无数只细小的、通体漆黑的虫子!

这些虫子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他们的七窍中涌出,然后沿着病床、床单,窸窸窣窣地、争先恐后地朝着地上那个大号密封盒的方向爬去,并纷纷通过盒壁上特意留出的一个小入口钻了进去!

那场景,极度诡异,极度密集,足以让任何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场晕厥!

几个年轻的护士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声,互相抱在一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就连一些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医生,也感觉脊背发凉,胃里一阵翻腾。

然而,内科主任刘仁和院长李忠,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生理不适之后,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迸发出了一种极度兴奋和好奇的研究光芒!对他们来说,这完全颠覆认知的超自然治疗方式,简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医学(或者玄学)奇观!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分钟。

当最后一只虫子也蠕动着爬进密封盒后,江祖平立刻上前,迅速将那个小小的入口彻底封死!

此刻的密封盒里,已经黑压压地铺满了厚厚一层仍在缓缓蠕动的蛊虫,看得人汗毛倒竖。

然而,病床上的何氏父子,在停止了抽搐之后,却依旧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并没有如预期般苏醒过来。只是他们的脸色相比之前,稍微红润了一丝,呼吸的力度似乎也平稳了一些,但距离苏醒,还差得远。

江祖平上前一步,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何飞和何涛的脉搏、瞳孔对光反射以及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果然不行……看来阿加斯德姐姐说对了。这些被引出来的,只是最普通的、负责执行命令的子虫。真正核心的、盘踞在他们脑干和脊椎最深处的‘强效子虫’或者更高级的控制单元,根本不受这只‘诱饵’的影响,纹丝不动。看来……这个方案失败了。我们必须得另想办法了。”

他的话音落下,急救室内的气氛,瞬间再次跌回冰点,变得无比凝重和压抑。希望仿佛刚刚燃起一丝火苗,就被无情地踩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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