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老婆婆一脸惊恐道：“小姑娘，快回来，你睡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不太清楚。”
她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布满沟壑的脸上灰败一片，压着嗓子道：
“老婆子记性可能不太好，可能是两个小时前吧……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信邪，说什么他拿了什么A……A……A什么照来着，然后就坐在那个地方，也就转了三两下方向盘，外面呼啦啦涌过来一堆手，血淋淋的！可怕得很！快回来！”
“那是A3照，不管什么照，你先下来，不要在那里搞事！”
刀疤脸：“小姑娘，一上来就这么猛，这车谁敢开，它不是自己跑着吗？！我们只管找出停靠的下车站点就好了，其它的不用管。”
邵精英：“方才也说了，不能破坏车厢内物品，否则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陈思芮：“无非就是换个司机，没有破坏方向盘，也没有刻意毁坏车厢内的物品，怎么会受到惩罚。难道是那个大叔动了车厢内其他物品，触发某种处罚条件？”
黑衣黑帽的李军愣了一下：“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你还是快点下来吧！”
“我虽然没拿过A3照，倒也开过这种车。不过……”
“我说，这位大哥，你还真想去开，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学的时候陈思芮只考了普通的c照，考A3照是针对城市公交车的人。
她试着坐在驾驶座位上，油门处好像有双无形的脚踏在上面，就像方向盘上那双无形的手。
脚踩在油门上，手放在方向盘上，试着微微提速。
没想到公交车还真就比之前快了一点。
“你干什么，快点下来，你想让大家陪着你一起快点死吗！？”
“前面是悬崖！！”
“快点下来！！！”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带着大家一起死！”
“血手怎么还没来抓她？难道真像她说的没有触发处罚条件？”
……
并非畏惧其他乘客的威胁恐吓，陈姑娘还是从善如流从司机座位上下来，回到座位上。
众人一边寻找线索，一边斜眼觑着不定时炸弹陈姑娘。
陈姑娘无奈耸耸肩，靠在椅背上。
其它乘客们看着她终于安静回到座位，轻呼一口气。
陈思芮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
方才大家似乎在闲聊，也不是全是废话。
转了一圈，似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这个空间对于时间观念有些异常的执着。
语音播报提到一个小时后公交车会冲入悬崖底。
如果冲向悬崖底事件最终必然发生，公交车加速与否，事件发生仍会发生在一个小时后。
这一点从语音播报时间点精确到每一个小时，以及刷卡显示屏倒计时来看，它有着刻板的时间概念。
无论怎样加速，只要发生在一个小时这个时间段，公交车就不会冲向悬崖底。
并且，在这一个小时内，只要公交车内的乘客没有触发处罚条件，也就不会出事。
外人看来，陈思芮似乎颇有些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实则，一切皆在这个空间的规则之内。
如此恶劣的处境，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只有等死的份。
无意多做解释，陈思芮低头将手机上的路线图放大，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
从起点站“忆怀总站”开往终点站“毓芬花园总站”，上清路口发生故障，过去三个小时。
一个……现在不是一个小时了，大概30-40分钟的样子，公交车就要报废。
如果她们没能按时下车，依着这股不知名力量的尿性，估计众人也会跟着一起报废。
有人异常暴躁开口：“这tm让我们找下车站点，为什么放几个数字在那里？数字跟站点有tm什么关联？？”
“老子看这些眼睛都要看瞎了，完全搞不明白！！”刀疤脸一脸郁闷，“老子小学都没毕业，数字数学这些完全搞不懂！”
“你们想到什么，不要藏着掖着，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了，有什么都要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
“背着个书包，你还是学生吧，应该对数学数字有些敏感吧，小子，你看出什么没有？”绿毛男慢慢走到高中生身边，又开始咋咋呼呼。
……
公交车似乎并未感受的车厢内几乎爆炸的紧张感。
悠哉悠哉、嘎吱嘎吱慢慢朝前行驶着……
山路崎岖，时不时颠簸两下，车内众人也跟着惯性颠几下。
大雨持续下了三个多小时，没有渐停的意思。
时间的压迫感，在陈思芮这里好像并不存在。
她一脸平静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最后面，对着手机，将起点站，终点站，出故障站点，众人提及的语音播报时间点，以及最终公交报废时间点，一一罗列在笔记簿上面。
思绪混乱的时候，记录下来，有时候会让她思路更加清晰。
这么多年下来，陈思芮记录笔记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东西已经形成经验刻在骨子里，只要看到，她几乎条件反射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她依然保持着随身携带笔记簿的习惯。
漂亮的人总是第一感官上带给人一股亲近感。
李军瞅着文文静静的姑娘，心道：这姑娘稳得一批！
遇见如此匪夷所思不亚于鬼片的恐怖场景，居然表现的如此淡定从容，甚至隐约能给周边的人一种“事情没有那么糟”的感觉。
虽然操作看起来似乎……没那么让人放心。
他手肘架在座椅后座上，凑近一点道：“看起来你似乎很想找线索出去，我这里有些信息，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说看。”陈思芮抬了抬眼，言简意赅。
李军指着后车刷卡显示屏，提示道：“之前有人去试过一回，试错数字是7……”
陈思芮挑了挑眉，示意继续。
李军瞧着睡神美女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卖关子：
“不知道是随便乱按的还是怎么，反正现在从线路图上来看，对应的站点是牵牛花幼儿园，也就是出故障地方上清路口的下一站。
当时场面很混乱，也不知道是谁跑上去按的，反正后面没有见到人。
可能就像你说的，触发什么隐藏的处罚，被抓走了。”
他音调不高，在车厢里却显得很清晰，有人插话道：“可不是，大家当时都搞不清楚状况，浑浑噩噩的。”
陈思芮点了点头，在笔记簿上写写画画片刻，随后抬头一脸平静地道：
“麻烦大家将自己上下车站点报一下，统计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听到可能关系到下车线索，一头雾水的众人好似终于找到主心骨，积极报上各自的上下站点：
“我是起点站到终点站。”
“我也是起点站到终点站。”
“上清路口到远洋贸易地铁口。”
“上清路口到秦岭小路。”
“我也是上清到秦岭站。”
“上清路口到毓芬花园总站。”
“忆怀总站到远洋贸易地铁口。”
……
陆思芮98路公交车坐了2到3年，都是从起点站到远洋贸易地铁口。
等到众人将上下车站点全部报出来，罗列在笔记簿上。
很多东西一目了然，不禁有些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