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事说完了，凌越认为他们两个该走了。
但是两人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反而一左一右，调整了一个他们自己觉得比较舒服，也不会影响她睡觉舒适度的姿势。
就这样准备睡觉了。
凌越满脑子起伏飘忽的思绪和各种纠缠剥离的线索都化作了问号：“这样睡觉，你们真的能睡着吗？”
张麒麟侧身，呼吸埋在她的脸侧颈窝。
无论是他放松的身体，还是轻缓的呼吸，处处都透露着他的松驰惬意。
黑瞎子往下挪了一点距离，然后抱着她的腰，脸贴在她肩膀和手臂的位置，喜滋滋的说：“睡不着更好，咱们聊天呗。”
说完还补充道：“我们三个人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小阿越刚和瞎子哑巴认识的时候，不也一起睡过不止一次吗？那时候我们还曾幕天席地，深夜交流到第二天起晚了……”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带着暧昧歧义的方式说！
不过听黑瞎子重提回到十年前，三人一起去百眼窟的事，凌越有短暂的恍惚。
那时候她还非常讨厌黑瞎子，觉得他烦人得紧。
再看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
属实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黑瞎子还在继续忆往昔，且非常不要脸：“小阿越，那时候你是不是就觊觎瞎子的美貌了？要不然怎么只跟瞎子玩，不跟哑巴玩。”
张麒麟：“……”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拉踩？
况且那个时候，凌越明明更亲近他！
一场睡前夜聊，眼看就要被黑瞎子搞成表白个人秀，张麒麟抬了抬下巴，温热的唇在凌越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他在凌越耳边轻声道：“明天戴我送你的新发簪好不好？”
他想看。
过新年，自然有送新年礼物的环节。
张麒麟送了凌越一套自己打造的首饰作为新年礼物。
带流苏的金簪，簪里藏了一把短小精致的细剑，是为簪里剑，流苏上是细小的金链坠着宝石雕琢的红莲。
他听无邪说，凌越手腕上那枚缠丝金镯上最初镶嵌的是小巧的宝石红莲。
是红莲用光后，才补充了别的款式。
渐渐的，又被解雨辰替换成了西府海棠花的样式。
张麒麟用红宝石雕琢了同尺寸的宝石小红莲，可以完全替换她手镯上的那些海棠花。
除此之外，还有比较适合日常现代装的时候也能佩戴的配套侧鬓夹和红莲耳坠，耳坠下有一个中空的镂花小金球，里面可以存放精致小巧的药丸，平时也可以放香丸。
工艺目前来看还比不上宫廷御师的精致繁复，但也是肉眼可见的优秀。
凌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平时看着他也没有太长的单独行动时间，难道是晚上做的？
首饰所用的材料都是之前张麒麟过生日时那些张家人送的。
至于为什么张麒麟生日，他们送的不是滋补身体的药材，就是各种金银珠宝原材料，张麒麟并不想过度解读和深思。
只需要知道这些东西确实很实用就够了。
除了张麒麟的新年礼物，凌越还收到了其他人的。
黑瞎子送的是找人定制的短刀，用了一种很奇特的从收藏爱好者手里弄来的陨铁，打造出来后刀身在黑暗中会发出非常微弱的萤光，仿佛揉碎的星光。
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在现代属于大师级别，短刀的刀柄和刀鞘上还镶嵌了宝石，既可做配饰也很实用。
不过让凌越有瞬间思维卡壳的是，短刀的刀身吞口处居然还被黑瞎子用蒙古文字刻了一句肉麻兮兮的爱情誓言。
她都不敢想，接单给他打造这把短刀的师傅究竟有没有私下吐槽这位雇主的莫名其妙神经病。
在现代花大价钱打造这样一把冷兵器不奇怪，奇怪的是很少有人能想到用这样一把开刃的冷兵器送给女孩子示爱。
幸好他还知道用蒙古文写，而不是直接用普通人都认识的汉字或英文。
凌越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用这把短刀捅人的时候，还要无意中朝对手秀一把恩爱。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凌越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之感。
无邪送的是一本补充了大量手绘配图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是无邪整理了很多吴家两代人记录的各种奇特见闻资料，也包括了他自己这十几年所遭遇的很多凌越可能感兴趣的方方面面。
凌越私以为，如果这个社会盗墓不犯法，无邪都可以出书了。
解雨辰送的礼物让凌越有些意外，竟然是一套仿制古装，无论是款式还是配色，就连细节搭配，都和凌越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那套衣服一模一样。
看来花儿爷已经能坦然面对翻垃圾桶捡破烂这件事了，凌越当时给了解雨辰一个“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眼神。
解雨辰回了她一个无言以对的微笑。
他们四个人送的礼物比较特别，也都很符合他们的个人偏好和专业。
胖子送了凌越一个非常实用的床头垃圾桶——他某次去城里自己烧制的陶瓷大口罐。
年前郑保三和阿祖第一次领了工资，因为没有干满一个月，抠门老板无邪发的工资不算多。
阿祖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无邪的保温杯，张麒麟的钓鱼折叠凳，胖子的防烫手套和围裙，凌越的带粉红色头纱的花环发饰……
相较于妹妹的“博爱”，郑保三选择用所有工资给凌越买了一份礼物，是个很精致的会下雪的玻璃小屋。
有灯光有音乐，打开时里面的雪花会被吹起来，小雪人会转圈，小矮人会走来走去的扫雪，抱着玫瑰花的红头发女孩会唱一首英文歌。
郑保三并不能听懂女孩唱的歌是在讲述什么，只是感觉那是一首幸福欢快的歌。
充盈着幸福欢乐的整个玻璃小屋世界都在下雪。
郑保三没有看过雪，尚且带着南方人对大雪最朴实无华的向往。
可惜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长途跋涉，没办法带她亲自去北方看雪。
最后几天，是凌越用内力强行给她续出来的，因为郑保三想和他们一起过完这个年，也想看她自己也参与过准备工作的灯会活动到底会是如何热闹繁华。
凌越回赠他们的是一套专属定制的药丸小套餐。
花了很多钱。
也费了些时间。
不知道解雨辰给她的那张卡里还剩多少钱，凌越觉得应该不会剩太多了。
哪怕对金钱没有太大的观念，凌越还是知道自己花了很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