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从前，程罪怎么都不会让一宿没睡的周匪第二天开车。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心力考虑那些。
她坐在后排接听着一位夫人的电话，“好的，沈太太，明晚见。”
程罪如今俨然成了首都太太圈里的常客，各方人士争相拉拢的角色。
周匪把车子开的很慢，她挂了电话催促：“能不能快点？”
“程罪，我一宿没睡，反应有些慢，开太快会很危险。”周匪解释。
女人侧眸，脸上没笑，“怕死？”
怕死？
这个词向来就没再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出现过。
但车上有她，周匪不会接受她的激将法。
也不知怎么，程罪在感受着四十迈的车速时，胸口里的愤怒像是发了疯似的往上涨。
那种失控来的猝不及防，让她自己都有些挡不住。
“能不能提速？”她声音变了。
周匪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女人突然提高音量：“我说让你快点开，你听不见吗？”
“程罪……”
“你不要跟我讲道理。”程罪的嗓音充斥着说不清的怒意：“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周匪做什么，我哪怕赔上命，我都敢陪你。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开口！”
周匪被惊到了。
他一脚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回过头看着眼睛泛着红，并且吼着自己的女人。
这些年，他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程罪。
她像是被不甘与痛苦包裹，眼里都是恨。
“我跟你离婚，我远离你的世界。可你非要犯贱出现在我面前，我给了你机会，你却还是不如我的意。周匪，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没有你不行啊？”
程罪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压制多年的疯狂冲动却支配。
她拼了命的想要拉回理智，可脱口而出的话越发恶劣：“我讨厌死了你那副稳重现实的嘴脸。如果可以，我当年就应该让你烂在重望村，一辈子做个混小子，一穷二白的底层人。”
字字珠玑。
周匪睫毛颤了一下，却是笑了出来，“说的对。”
程罪盯着他的脸，指甲使劲儿抠着掌心，疼的她眼角发酸：“没有我，你周匪什么都不是。”
“对。”周匪由衷的这样认为。
“你配不上我对你的好。你也弥补不了我浪费在你身上那些年的时光。”程罪好像冷静了一些。
“你别抠自己。”
周匪突然抓住她的手，使劲儿掰开她的手指。
掌心都泛着一层血丝了。
她可真是够能忍的。
周匪蹙眉，“你打我吧，行不行？你抠自己手心儿干什么？”
“啪——”
程罪的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并且几乎是用尽了她愤怒时的全力。
周匪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耳朵嗡的一下，然后好像短暂的听不见了。
他的脸被打偏，却毫不顾忌，转回头还看向女人的手心儿。
就在程罪要说什么时，她的心脏却猛然抽痛了一下。
掌心有种上了消毒水的痛感。
男人的眼泪掉在了她的伤口上，他抬起程罪的掌心，轻轻吹了吹。
他低声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又惹你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