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跳鼠牵着两匹瘦马走到马篷车旁，叫住赶车书生，然后就卡壳了。
这书生起初见到跳鼠向他靠近，还有些疑动，不知是不是被跳鼠的打扮吓到，还是从马匹背上用布盖着的叮叮当当声中听出有何不妥。
但见只有跳鼠一人走出，其余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也就稍稍安心。
虽然最强壮的那个双手一直按在佩刀上，好像随时要冲上来杀人越货。
他们不动，书生也不动。
于是几人就这样望着在中间支支吾吾的跳鼠。
嘶，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为难他？赵陆心想。
以往的游戏交易，基本都是找到商人，点击互动，然后就自动进入交易界面，想买什么想卖什么，移动鼠标将物品拖过去拖过来就行。
“跑动与击晕”的早期版本，还需要玩家载入城镇地图，找到商人，再与之对话，然后才进入交易界面。这种意义不明的设定很快就被玩家改动，变成只要进入城镇选项界面就能直接交易，不需要与商人对话。
而现在，霸主的玩家不仅需要找到商人与之对话才能开始交易，甚至还要亲自与商人交谈价格，商讨折扣。
大部分玩家平日里连去市场买菜，或者小商铺里买什么用品都不跟老板杀价，老板说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砍价这两个字，只存在于小时候妈妈领着他去买东西，老板说这件衣服300带走，妈妈说太贵，100卖不卖。
然后他站在一旁生怕老板把母子俩轰出去。
现在让他亲自去跟商人谈价？
社恐杀手了属于是。
自告奋勇想提升智力系和社交系专精等级的跳鼠，这时候才想到，这游戏的派系专精不是数值上去了，他的智力和社交能力就真的上去了。
除非与Npc对话不是靠玩家自由麦，而是关闭自由麦，依据玩家专精等级，给玩家不同的对话选项框。
但跳鼠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对话选项框，也就是初见白眉飞鹰的时候，白老板问他准备好挨揍没有，留给他的选项全是确定，他就知道这游戏的对话选项绝对有鬼！
“咳咳。”似乎是场面平静得太久，跳鼠清了清嗓子，道：
“今天天气不错啊。”
期待跳鼠能整出什么好活的赵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书生也一愣，这人专门跑来跟他套近乎来了？
不远处紧盯着这里的三人，让书生不好拂了跳鼠的面子，只能迟疑的答道：“是啊，今天天气不错。”
跳鼠翻出打好的腹稿，一口气说道：“你是商人吧？收不收刀剑皮甲？我们这有一批货要出手，不过价钱不能贱，要是我们知道你压低价的话，脑袋搬家。”
豁，好家伙，交易鬼才，一通对话直接把底裤都露给对方，“出手”代表着急卖，“要是知道”代表他们现在不知道这批货是什么市场价，结合起来就是送上门给奸商坑。要不是最后那句“脑袋搬家”压场，赵陆都怕跳鼠把自己给卖了还说对方人还怪好嘞。
书生显然被跳鼠的直白震惊，嘴巴张了张，又发不出声，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
但他的神态也变得放松许多，可能是发现这几人不是什么老狐狸，都只是愣头青。
“这位壮士。”书生下车郑重向跳鼠作了一揖，然后道：
“如今虽然不是太平时节，可到底此处临近州城，公然买卖兵甲，上头没人的话，抓起来可不是什么小事。”
哦，卖不成的意思呗。
跳鼠扭头就要回去。
赵陆啧了一声，就要亲自上去谈价。书生要不敢做这笔买卖，他吃饱了撑的专门提到上头有人没人。
果然，见跳鼠二话不说就要走，书生又道：“壮士请留步，小生斗胆问一句，这些兵甲的来历...可否让小生知晓？”
跳鼠回头，沉默了两秒。
赵陆想着，要是跳鼠直接把来历捅出来，那他以后也不用考虑智力社交系专精了，安心当个打手就差不多。
还好跳鼠没让赵陆更失望，他说：“来历，不方便透露，你就说能不能卖吧。”
书生好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又道：“既然如此，可否让小生验验货？”
跳鼠望向白眉飞鹰，看到白老板点头，才掀开盖住刀剑皮甲的布匹。
书生走上前，在刀剑中挑挑拣拣，又拿出其中一柄仔细端详。
“我觉得这书生是个重要剧情Npc。”喜加一对牛爷爷说道。
牛爷爷表示+1。
一肚子解读被牛爷爷这个+1给堵住的喜加一，可怜巴巴的望向白老板，终于等来一句“为什么？”
好捧，还是白老板懂我。
喜加一生怕这时候牛爷爷抢话，急忙答道：“因为这书生，一个人赶着一辆马篷车，这乱世也不怕被人劫道，代表他自己肯定有点本事。嘴上说兵甲买卖容易被抓，但看他那熟练的验货手法就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说明背地里倒卖兵甲的经验很足。我估计他要么是个特殊商人Npc，要么就是剧情角色。”
啪，啪，啪。
白老板为喜加一的分析鼓起了掌。
“诶，白老板客气客气，这都是最基本的解读能力。”喜加一笑道，然后等着屏幕左下角弹出【你的智力系专精点+1】。
怎么没反应？喜加一疑惑。
赵陆心说，估计玉玺还在记仇你把它的讲解功劳记在我头上呢。
“精彩，精彩。就是有点小问题，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识货，而不是跟西瓜摊老板敲两下西瓜然后说甜一样，只是装装样子呢？”赵陆问道。
牛爷爷表示+1.
嗯...这...喜加一有些语塞。
跳鼠这边，书生已经点完兵甲数量，开始给跳鼠算起价钱：“这些刀剑都不是全新，折旧价是150钱一柄，今日我与几位有缘，加10钱计价，除去几柄破损严重不值钱的，一共是17柄，也就是2720钱。皮甲同样也有破损痕迹，折旧价是420钱一件，除去那些破损严重不成效果的，一共是9件，也就是3780钱。兵甲加起来是6500钱，折合现银六两半贯。小生身上没有带什么银两，还得劳烦几位随小生一同入城才能交付。”
“你等会等会。”跳鼠急忙打断，表示自己要算一下。
书生便耐心等候在一旁。
只是这壮士要怎么算呢？他也没拿出算筹啊。
正疑惑的书生，突然听到面前壮士传来一阵音调古怪的女声：
“壹，伍，零，加，壹，零，乘以，壹，柒，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