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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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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老油子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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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仓库深处,光线被厚重的铁门和堆积如山的物资吞噬了大半。空气凝滞、浑浊,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机油、帆布霉味、陈年米面气息以及汗渍的复杂味道,吸一口都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几盏瓦数不足的灯泡悬挂在熏黑的椽梁上,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堆积的货箱投下的巨大、扭曲的阴影。角落的蛛网在微弱的空气流动中轻轻震颤,像一张张窥伺的网。

夏侯北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一箱箱新到的军需品——压缩饼干,按生产日期重新整理码放。汗水顺着他剃得极短的板寸发茬往下淌,汇聚到下巴尖,再无声地滴落在蒙尘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穿着洗得泛白、领口和袖口都磨出毛边的迷彩作训服,后背已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深绿,紧贴在精瘦而紧绷的脊背上。每一次搬动沉重的木箱,手臂和肩背的肌肉都虬结隆起,呼吸粗重而规律。

“小夏!”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油滑腔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夏侯北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头。他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连里出了名的“老资格”王德柱,绰号“王油子”。他直起身,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才转过身。

王德柱斜倚在一个装着旧军被的麻袋包上,嘴里叼着半截快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眯缝着一双小眼睛,脸上挂着一种过来人特有的、洞悉世故的笑容。他穿着同样陈旧的迷彩服,但领口松垮,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小臂上褪色的刺青轮廓,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散和漫不经心。他朝夏侯北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歇会儿,歇会儿!这活儿哪干得完?”王德柱的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亲热感,仿佛两人是多年的老交情。他顺手从皱巴巴的烟盒里弹出一根烟,递向夏侯北,“来一根?提提神儿。”

夏侯北看着那根递到眼前的香烟,烟丝有些松散地露在外面。仓库里严禁烟火的规定像无形的警示牌悬在头顶。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谢了,班长。我不抽。”

王德柱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自顾自地把烟塞回烟盒,凑近了些,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和隔夜的汗馊味扑面而来。他努了努嘴,指向仓库最深处,一个光线更加昏暗、被几个高大的木箱半遮半掩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箱尚未拆封的崭新军袜,包装箱上印着清晰的部队番号和物资编号。

“瞅见没?”王德柱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和蛊惑,“这玩意儿,好东西啊!纯棉加厚,吸汗耐磨!”他搓了搓手指,指尖因为常年抽烟而泛黄,“上面发下来多少?天知道!这账嘛,嘿嘿,是人做的,就有‘灵活’的空间。”

夏侯北的目光顺着王德柱的示意望去,那几箱军袜在昏暗中沉默着。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王德柱见夏侯北没接话,以为他动心了,说得更起劲:“自己留两双,脚底板舒坦点,剩下的…‘灵活’处理!”他做了个隐秘的手势,“找炊事班的老乡换点肉罐头、香烟,或者直接找营区门口那个小卖部老张头,他路子野,啥都能换成票子!改善生活嘛,天经地义!还有…”他神秘兮兮地往前探身,几乎贴着夏侯北的耳朵,热气喷在夏侯北的皮肤上,“站岗执勤,特别是后半夜那班,人困马乏的。瞅准机会,找个背风的旮旯,眯瞪一小会儿,只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被逮着现行,屁事儿没有!这部队里的门道啊,讲究的就是个‘活’字!死脑筋,累死也没人念你的好!”

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盘旋上升,模糊了他那张写满世故的脸:“别那么实诚!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这日子,不就舒坦了?”他拍了拍夏侯北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一种“点拨”的意味,眼神里满是“我懂你”的了然,“听哥的,保管你少受这份罪!”

夏侯北的身体在王德柱拍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沾满灰尘和汗渍的作训鞋尖。王德柱话语里描绘的那种“舒坦”,像一只沾满油腻的手,试图将他拖入一个浑浊的泥潭。他想起了新兵连时班长的呵斥,想起了训练场上磨破的肘部,想起了提干名单公布时连长那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一股混杂着厌恶和某种更深沉坚持的力量,从心底涌起。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迎向王德柱那双充满算计的小眼睛,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硬:“班长,这不行。”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规定就是规定。”说完,他不再看王德柱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转身重新蹲下,双手用力抓住一箱压缩饼干的边缘,手臂肌肉再次贲张,仿佛要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到这无声的拒绝和劳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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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一张劣质的画皮骤然碎裂,露出了底下冰冷僵硬的底色。那双小眼睛里的“热络”和“指点”瞬间褪去,只剩下被冒犯后的阴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他嘴里的烟头被狠狠吸了一口,猩红的火光骤然亮起,映亮了他嘴角向下撇出的冷硬弧度。

“呵。”一声短促的、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冷笑。王德柱将快要烧到过滤嘴的烟头扔在地上,用穿着磨秃了胶底的军靴狠狠地碾灭,动作带着泄愤般的力道。他直起身,掸了掸作训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在夏侯北汗湿的脊背上剐过。

“行!你小子,有种!”王德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回响,刺耳而充满威胁,“不识抬举是吧?好!好得很!”他指着夏侯北,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你规矩!你清高!那你就守着你的规矩好好干!这仓库里的活儿,清闲不了!尤其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恶意的快感,“那大冷天,后半夜的哨位,风跟刀子似的,最适合你这种‘精神头足’的模范标兵站了!好好守着吧!守着你那身正气,可千万别打瞌睡!”

狠话撂下,王德柱不再停留,带着一身未散的烟味和怨气,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仓库门口。沉重的铁门被他用力拉开,又“哐当”一声狠狠甩上,巨大的声响在仓库里回荡了很久,震得椽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彻底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响和光线。仓库里重新陷入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昏暗和死寂,只有夏侯北粗重的呼吸和搬运箱子的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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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柱的“预言”,像一道无声的指令,迅速而精准地在夏侯北身上应验了。

那份贴在连部公告栏上的哨位排班表,仿佛成了王德柱手中无形的提线木偶绳。夏侯北的名字,如同被钉死在了最苦、最累、最无人问津的时段和岗位上。尤其是那凌晨两点到四点、被老兵们私下称为“鬼见愁”的后夜岗哨,几乎成了他的专属标签。

深秋的夜,寒气已如跗骨之蛆。营区地处风口,夜风裹挟着北方旷野特有的干燥和刺骨,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穿透单薄的冬常服,肆无忌惮地钻进骨头缝里。哨位设在营区西北角一处空旷的制高点,视野开阔,也意味着毫无遮挡。一盏昏黄的老旧探照灯在头顶有气无力地亮着,非但驱不散浓稠的黑暗,反而将哨兵的身影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拉得细长、扭曲,更添几分孤寂。

夏侯北穿着厚实的冬常服,外面套着棉大衣,但依旧无法完全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意。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紧握着冰冷的钢枪,站在哨位上。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颊,耳朵早已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团大团浓重的白雾,瞬间被寒风撕碎、卷走。脚下冰冷的水泥地,寒气透过厚重的军靴鞋底,一丝丝向上侵蚀着脚掌和小腿,带来一种钻心的麻木和刺痛。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警觉和标准的军姿。因为王德柱那张阴沉的脸,或者他那些“哥们儿”,随时可能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用挑剔而恶意的目光审视着他,等待着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一个不经意的跺脚取暖,一个因疲惫而微微晃动的身体,一个因寒冷而缩起的脖子——都可能成为他们借题发挥、向上报告“哨兵失职”的把柄。这种无形的压力,比寒风更刺骨,比孤独更噬人。

白天,仓库里那些最脏、最累的活儿,也总是“恰巧”落在夏侯北头上。搬运沉重的弹药箱,清理积满污垢的下水道,擦拭蒙尘多年、布满蛛网的仓库顶棚……汗水浸透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混合着灰尘和油污,在皮肤上凝结成一层黏腻的盐霜,散发着酸馊的气味。他沉默地干着,动作依旧一丝不苟,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线,泄露着身体承受的极限和内心的隐忍。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孤立。休息时间,原本围在一起抽烟、吹牛、打扑克的人群,只要夏侯北一靠近,那热烈的气氛便会瞬间冷却下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笑声戛然而止,聊天的声音低了下去,甚至有人会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开。递烟、分享零食这样的战友间最平常的举动,到了夏侯北这里,便成了真空地带。有时在狭窄的过道里迎面遇上,对方会像躲避瘟疫般侧身避开,眼神飘忽,连一句最平常的“吃了没”都吝于出口。夏侯北成了连队里一个透明的、却又被所有人刻意排斥的异类。那种无声的、集体性的冷漠和疏离,像一张无形的、湿冷的蛛网,将他紧紧包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感。

只有同乡刘斌,偶尔会在四下无人时,偷偷溜到仓库角落,或者趁夏侯北下哨的间隙,塞给他半包揉得不成样子的廉价香烟,或者一两个偷偷藏起来的、干硬的馒头。

“北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刘斌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王油子那帮人,在连里盘根错节多少年了?跟他对着干,没好果子吃!听我的,低个头,服个软,哪怕就递包烟过去,‘意思意思’,这事也就过去了!你看我这不就好好的?”刘斌指了指自己相对干净整洁的作训服,脸上带着一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轻松。

夏侯北看着刘斌递过来的烟,那皱巴巴的烟盒像是某种妥协的象征。他沉默了几秒钟,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脚下的尘土里。他没有去接那半包烟,只是抬手,用同样沾满灰尘和油污的袖子,用力擦了擦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倔强的粗粝。他抬起头,望向仓库高处那扇布满灰尘、透进微弱天光的小气窗,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过铁皮:“该咋练就咋练,该咋站就咋站。这苦,我吃得下。”

说完,他不再看刘斌,转身走向仓库深处那堆等待整理的废旧轮胎。留下刘斌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半包烟,看着他汗湿的背影融入仓库的昏暗之中,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死脑筋!”转身匆匆离开,仿佛怕沾上什么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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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冷雨过后,深夜的寒意几乎凝成了冰。营区沉睡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夏侯北再次站上了那个空旷的“鬼见愁”哨位。时间已近凌晨三点,正是人体生物钟最低沉、最渴望睡眠的时刻。寒冷和疲惫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地啃噬着意志。

他保持着标准的持枪姿势,身体绷得笔直,像一根深深钉入冻土的钢钎。但眼皮却如同灌了铅,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每一次眨眼,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重新撑开。刺骨的寒风不断带走身体本就不多的热量,手脚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刺痛。大脑因为缺氧和寒冷变得一片混沌,思维像生了锈的齿轮,艰涩而缓慢地转动。王德柱那阴鸷的眼神,连长办公室里那声沉重的叹息,战友们冷漠的侧脸,刘斌无奈的劝告……无数画面和声音在混沌的脑海里翻腾、撕扯。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啸的窸窣声,从不远处一片茂密的冬青灌木丛后传来!那声音极其轻微,像是什么东西小心地踩断了枯枝,又像是衣物摩擦叶片!

夏侯北混沌的大脑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所有的疲惫、寒冷、困顿在刹那间被高度警戒的本能驱散!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开始疯狂地撞击着胸腔!血液轰然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和灼热感,瞬间驱散了四肢的冰冷麻木!

“谁?!”一声短促、凌厉、如同出鞘军刀般的低喝,猛地从夏侯北喉咙里爆发出来!在这死寂的寒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他手中的钢枪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闪电般抬起,枪口带着千钧之力,精准而稳定地指向了声音来源的黑暗!食指紧扣在冰冷的扳机护圈外,全身的力量和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点黑暗之中!汗水,瞬间从额头和后背渗出,被寒风一吹,激起一片冰冷的战栗。刚才还沉重如山的眼皮,此刻瞪得滚圆,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住那片摇曳的、深不可测的灌木丛阴影。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冰冷的枪托抵在肩窝,带来一种沉甸甸的真实感,也传递着一种随时准备喷薄而出的毁灭力量。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那片灌木丛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伴随着一阵惊慌失措的“喵呜”声,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猫猛地从阴影里窜了出来!它似乎被夏侯北那声断喝和凛冽的杀气吓坏了,弓着背,炸着毛,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头也不回地夹着尾巴,飞快地窜向远处的围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更浓重的黑暗里。

原来,只是一只野猫。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那股支撑着他的狂猛力量如同退潮般瞬间散去,巨大的疲惫和刺骨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以十倍百倍的力量反扑回来,瞬间将他淹没。夏侯北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枪口,动作带着一种脱力后的沉重。刚才因高度紧张而急促的呼吸,此刻变得粗重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冷风刮过喉咙的刺痛,喷出的白雾更加浓重。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此刻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寒颤。手指因为刚才过度用力地扣紧枪身,此刻微微颤抖着,关节僵硬发白。

他重新站直身体,强迫自己恢复标准的军姿。但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脱力和冰冷,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他抬起头,望向哨位之外无垠的黑暗。营区里,除了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大部分营房都沉浸在睡梦中,一片沉寂。远处城市的方向,只有一片朦胧模糊的光晕,勾勒着遥远天际的轮廓,如同海市蜃楼,与他此刻身处的冰冷孤寂,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寒风依旧如刀,刮过空旷的哨位,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头顶那盏老旧探照灯的光芒,在浓稠的夜色中显得如此微弱而孤独,仅仅能照亮他脚下方寸之地,将他持枪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拉得更加细长、单薄。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寒星,在极高极远的墨蓝天幕上,闪烁着冰冷而恒定、仿佛亘古不变的光。那光芒遥远、清冷,不带一丝温度,无声地俯瞰着大地,也俯瞰着哨位上这个渺小而倔强的身影。

夏侯北挺直了被寒风和疲惫反复捶打的脊梁,像一株在冻土中扎根的胡杨。他深吸了一口凛冽到刺肺的空气,那气息带着北方深秋特有的干燥和尘土的味道。冰冷的空气灌入胸腔,带来一阵锐痛,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他重新握紧了手中冰冷的钢枪,枪身那沉甸甸的金属质感,透过冻僵的手掌,传递来一种唯一的、冰冷的依靠。

该咋站,就咋站。

这苦,这寒,这无边的孤寂,他吃得下。也必须吃得下。因为这是他选择的“规矩”,是他无法、也不愿背弃的底线。这底线,此刻就支撑着他冻僵的双脚,烙印在他滚烫而疲惫的心上,像头顶那几颗寒星,微弱,却固执地亮着,对抗着脚下无边的黑暗与寒冷。汗水在寒风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缀在他的眉梢和睫毛上,像一层冰冷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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