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快要落入尾声，大厅内的人还舍不得走，纷纷看着那两道身影。
黎氏集团算是长耿的白衣骑士，从沼泽里拉起长耿，据说黎氏也要往运输业的发展。
这对长耿来说无异于是好事一桩，毕竟和原来最大的股东闹掰了，远在煌口的耿家伸出一次援手后就断了和长耿的关系，无疑是让长耿断了左膀右臂。
现在，看着长耿董事长对着黎氏的董事长瞻前顾后的模样，大家心里多多少少会感慨……假以时日，这芜水怕是都要看黎氏的脸色。
大厅外面
露天泳池结了冰，冰层上全是雪，上面都是小孩在小心翼翼地蹭着皮鞋走路和堆雪人。
人群之中，黎和泰被簇拥着。
“黎和泰！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你爸爸来了吗？你有邀请你第二个爸爸吗？”
“哇，你在电视上长得好丑，我都没认出来。”
几个穿着华贵小礼服的人拱着黎和泰。
黎和泰低垂着头，头发被雪微微濡湿，几根发丝掉落下来，非但不泯然于众人，反而还依旧抓人眼球。
有人忍不住喃道：“黎和泰，你是不是打生长激素了……”
这副场景自然逃不过俞锦。
俞锦从大厅穿梭道到露天泳池，两只眼睛发肿，目光只放在某人身上。
俞家的珠宝生意越做越好，最新的冬季设计还登上国际珠宝展会和时尚杂志，更不用说俞锦本就是小太阳。
几个小孩看到俞锦过来，冷嘲热讽的话便收了回去。
谁不知道俞锦跟黎和泰的关系好呢？
“和泰……我要出国读书了。”
声音本就哽咽，现在看到黎和泰更是忍不住掉眼泪，俞锦吸着鼻子，泪眼蒙眬，“我下个星期就要被送出国了。”
一待就要在外面待十年，俞锦的脑子里转了几圈异国他乡的场景，心都要碎了。
倏地，晚宴结束的钟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悠远。
黎和泰转过身离开，眼睛时不时看向大厅的入口。
“和泰！”等不到回答，俞锦擦着眼，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抽泣着呢喃：“好多人要出国了，我、林悦、耿易……”
报了一长串名，俞锦步伐加快，挡住黎和泰的去路，雾蒙蒙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你是不是也要出国？”
“我们可以一起，黎叔叔会答应的！”
结果黎和泰不知道在看什么，又转了个身，返回去。
这副左耳进右耳出、满腹心事的模样，在之前，他可以扬着笑脸跟上去，再不要脸地追问，热脸贴冷屁股，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伤心得不行，可黎和泰完全没有搭理他，连句话也不跟他讲。
头顶上湿成一片，俞锦咬咬牙，从泳池边的雪堆挖起雪球，想砸黎和泰身上。
结果长长的围巾突然围下来，包裹住俞锦的脸。
他连忙撒手拉下围巾，看到父亲满脸慈笑。
“雪要下大了，走吧，回家。”
周围的大人都来接小孩，已经没有多少人在露天泳池，耳边都是欢声笑语。
看着黎和泰一个人背着他们渐行渐远，几乎是两个极端，热闹和孤独，而雪就是分界线。
“爸爸，黎叔叔还在大厅讲话吗？”
这次的宴会是耿易家里组织的，黎叔叔帮了对方，自然是尊贵的座上宾。
俞季深听到黎叔叔三个字，脸上的笑消了不少，直接蹲下来抱起俞锦，“你黎叔叔已经走了，咱们也离开吧。”
“不，我还要多带一个……”
说到一半，俞锦的话卡住，瞪起眼睛看向远处。
朦胧的雪雾中，黎和泰身边多了一个穿西装的人。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穿西装的人突然就抱起黎和泰。
俞锦再想细看时，已经被抱进大厅，什么也看不到。
——
顾星阑冻得不行，在地下车库的车里睡了半小时，醒来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五点。
钟声响起时，他从电梯坐到五十六层。
找了一圈，终于在外面看到黎和泰的身影。
实在是黎和泰就一个人在结了冰的泳池里面。
其他的小孩都被人接走了，他就觉得这小子倔驴一个。
就在刚刚，他不过是把机票掏出来塞回去，黎和泰突然推了他一把，还跟他玩捉迷藏。
不然半个时前他早该躺回昌谷别墅的床里面睡觉。
“黎和泰，我看你这次怎么跑。”
顾星阑被冷风吹得脸疼，说话都困难。
他抱着人，怀里的人一直在挣扎，像张牙舞爪的大猫左挠一爪右挠一爪。
领口突然跑进几团雪碎块，几乎是被硬塞进来，冻得顾星阑呲牙咧嘴，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
右脚滑了出去，双脚不听使唤，突然在冰上又跑又滑，要是有人看到，还以为有人大冷天在外面跳舞。
在滑到某个堆起来的雪人时，两个人双双摔倒，顾星阑扎进雪堆里，被擦得脸微微破皮，帽子还掉了。
“黎和泰！你个混小子！”
不回去就算了，还把雪塞他衣服里面。
顾星阑一把捞起白色，揉搓成球后往黎和泰扔过去。
穿着西服的黎和泰刚爬起来，又被身后的雪球撞得重新扎回去。
“能见度这么低，你看你身上穿的，冻不死你！”顾星阑呸了几下，把唇上面的冰碴子抖掉。
他现在要是用纸巾擦脸擦估计都得疼老半天，再不回去就该上社会新闻了。
晚宴已经结束。
谁也没有想到还有两个铁人在下着雪的场外逗留。
黎和泰爬起来，有些恍惚。
一阵热意从头顶盖下来，铺天盖地，是外套，香味馥郁的西装外套，黎和泰拽紧了西装，又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抱起来。
“回去吧，乖乖听话。”顾星阑抱着人，脸上都冻僵了，小心翼翼地踩着冰面走回大厅。
他不知道黎和泰在抽什么风。
从刚刚在大厅消失的那短短的十分钟，不知道碰到什么人、又遇到什么事情，突然就给他塞了一张机票，还情绪大起大落。
还有现在，居然闹小脾气！
越想越气，尤其是进到温暖的地方，脸上开始又痒又刺痛，像是蚂蚁在毛孔里安家。
气得顾星阑抬手就是给黎和泰的屁股来了一掌，嘴里骂道：“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