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张进豪的人影，这几天对方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顾星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对方，结果拨了好几遍都是已关机的播报声。
“你们有空得出来的人手吗？去你们张总常走动的地方找找。”
“好。”助理看了一眼顾星阑的脸色，把文件放在桌面上，退了出去。
门一关，在沙发边上看书的小孩突然转过头，几步就走到办公桌面前。
黎和泰手里的那本书，是这个办公室的，有张进豪的签名，也有阅读笔记，像是自传的东西。
《论一个暴发户如何成为上市公司》？
顾星阑奇怪地看了一眼黎和泰。
“咚”地一声，小孩把书直接把书扔进垃圾桶，提起桌面上的笔，直接在文件上龙飞凤舞三个字。
顾星阑没有阻止，静静地看着黎和泰一边翻页一边签名。
那三个字赫然是“张进豪”，每一页下面的签名就像印刷出来的字那样流畅。
签完，文件搁在桌上，顾星阑拿过来看，比对着桌旁的小便签。
这字迹是一模一样啊。
他拍照，发给张进豪。
刚刚还手机关机的人，突然就打过来，结果不到两秒又迅速挂断。
[服了你们，我现在就在交易机构，你们直接过来。。。]对面发过来信息，怎么看怎么无奈。
＊
时隔两个星期，他们又买入百分之五，现在持有百分之十。
外面的人显然也发现，他们买完不到半小时，长耿那边就已经发私人信息过来，甚至还在社交媒体网络上的财经频道看到营销号在炒作这件事。
“张、星、阑。”带着咬牙切齿，张进豪憔悴地把手机拿给车后座的人，“是长耿的董事长，他约我见面。”
消息是董事长本人发过来的，要是长耿再不管，公司就要改名了。
顾星阑接过手机。
上面是约人见面的内容，地点在日黎酒店，这个酒店还挺偏僻，在芜水江的北郊外，时间就在今天晚上九点。
时间很赶，还是一对一见面。顾星阑下意识看向张进豪。
结果张进豪把头埋向方向盘，声音也带了哭腔，“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已经受够了，这会议要去你自己去。”
他现在每天心惊胆战。
每天在网络看那些商业博主发的猜测视频，他都要吓死了。
想他一个小公司，容错率那么低，资金周转不能出半分差错。
现在一拿就是拿几十亿买股票，完全超出了公司原本的体量。
特别是有个视频博主推测他的公司激进融资，猜对了，还推测他们想收购长耿，也猜对了。
那条视频下面的评论都在说博主乱说。
谁会想到一个小公司不好好经营自己扎稳市场脚跟，反而去收购一个不同行业的大公司？
偏偏现实还真是这样。
视频的最后，博主说如果失败，兼法人的董事长，将面临诉讼，甚至是刑事指控，还会被冻结资产！
他特么就是公司董事长！进牢就不说了，钱还要被收走！
张进豪被那些视频吓得六神无主。
“我跟你过去。”顾星阑对着驾驶座的人道，再把手机拿给身旁的黎和泰。
“你？你能不能跟黎总说说，他要是把我搞成不人不鬼，我一定会把他的事供出去！”
张进豪转过头，满眼红血丝，恨不得把车后座的两个人吞下去。
结果车后座那人却懵懂地问：“供出什么事？”
“……”张进豪收住口，流着泪重新趴回方向盘。
给长耿的董事长发完信息，身旁黎和泰又把手机递回来。
黎和泰发的信息大致是增持股份是他的主意。
到时候和这位董事长谈话也会是他顾星阑。
发完不到两秒，那边很快就回了信息。
“晚上我自己过去。”顾星阑道。
和长耿谈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听到不用亲自过去，张进豪哭着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拿纸巾擦脸。
三个人在外面吃完饭、换完衣服。
到日黎酒店时，是晚上八点。
这里是黎家的地盘，黎和泰一下车就走没影。
而顾星阑，拿着伪装成助听器的耳机，不断调整位置。
他每次到这种情况总害怕它掉下来，但一到正式上场时，这个耳机从没掉过一次链子。
酒店总共有六十二层，偏隐私和商务，主打高端市场，好巧不巧，控股这家酒店的还是黎氏集团。
电梯停在二十层，两侧的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全是落地窗，除了四条通道里面，每隔四米一个包间。
耳边是微微起伏的呼吸声，传来：[]
顾星阑走到20-011前站定，把手机背面放在门把手处，“唰”地声，门板自动收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人，旁边还有沏茶倒水的年轻助理。
“你是张星阑？”
沙发上的人，鬓角的头发微白，脸上俊秀极了，脸的纹路透着威严，隐隐约约和某张一大一小的脸重合起来，几乎是耿焕和耿易的结合体，此时微微转过头。
这就是长耿的董事长，耿华池。
“现在才八点二十分，这么早过来，咱们先喝茶。”耿华池没有站起来，就坐在沙发上翘二郎腿，膝盖上放着平板。
年轻助理走到门口，看见顾星阑戴着面具，愣了一下，然后再把外套拿下来。
屋内开了暖气，像办公室的布局。
顾星阑走进去，稳稳地坐在对面的沙发。
而张华池，把茶杯递到他面前，笑道：“张先生，这是岩茶。”
喝完，顾星阑抬起头，却看到对方失望的神情。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呢？”耿华池的笑容淡却。
带着面具喝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抱歉，脸上毁容了，我是小辈，怕吓着您。”顾星阑微微颔首，“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果然是年轻人，行事果敢。”
耿华池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但细微的肢体动作隐隐约约在讽他做事急躁，不论是现在的喝茶还是收购的事情。
“抱歉，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就直接跟您说了，我们公司想成为长耿的第一大股东。”
大概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不等耿华池的脸一黑。
顾星阑补道：“我久仰耿老先生的大名，您初入芜水，不过十年光景就造就了长耿这么大的规模，是能人，我们有意追随您。”
“追随？”耿华池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