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内心称赞了两声，并未出声去喊张胜，而是在不远处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练功。
清玉长老身为体修境玄仙，对体修一路的见解自然要远超如今的秦越。
张胜能在清玉长老手下有如此飞快的进步，也属正常。
一炷香过后，
张胜终于带着这届新入门的玄武峰天骄过完了一遍‘天罡诀’，大刀金马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哪怕是教学，他也使出十二分力气，想要再度参悟天罡诀更高一个层次。
这时秦越才缓缓走到他的身旁。
张胜看见秦越，先是一怔，随即满脸惊喜：
“师兄，您怎么来了？！”
“诶不对，宗主，您怎么来了。”
秦越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随后毫不嫌弃地并在他身旁坐下：
“不错嘛，成长得很快。”
“清玉长老不愧是体修仙境强者，你能有如此进步，说明祂对你蛮好。”
张胜讪笑地挠挠头，随后对石冲、石开道：
“两位师兄，宗主找我有些事，你们带这些师弟们回去巩固吧。”
石冲两兄弟点点头，随后对着秦越抱拳行礼：
“石冲见过宗主。”
“石开见过宗主。”
“宗主好！”，几个玄武峰的新入门的天骄也齐齐和秦越打招呼。
秦越点点头，算作回应。
石冲两兄弟很快将其他人都带下去，这片空旷的玄武峰后山，便只剩下秦越张胜两人。
粗犷的山风划过两人面颊，带来丝丝凉意。
张胜被忽然到访，内心有些惴惴不安，以为是不是最近出什么事了，扭头有些忐忑地看向秦越：
“宗主，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越摇了摇头，轻笑着道：
“只是单纯来看看你。”
张胜闻言内心松了一口气，旋即从纳戒中取出一坛好酒，犹豫道：
“师兄，要不要来点？”
既然秦越师兄都说是来看看自己，那就是为私事。
肯定没必要再用宗门内的这些职位称呼。
用原有的称呼，反倒有些人情味。
“嗯，行。”，秦越倒也没拒绝。
张胜麻溜地拆开灵酒坛子，又拿出两个大空碗，先给秦越满满斟上一碗酒。
两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神色中都有了一丝醉意。
秦越也没有用灵力逼散体内的酒劲，而是任由这淡淡醉意麻痹自己。
他也...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张胜，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之时吗？”
张胜挠了挠头，脸色有些涨红。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一天，是他彻底改命的一天。
要不是秦越师兄的帮助，可能现在他都还在杂役峰，为了冲击筑基而不懈努力。
也不会经过师兄的点拨，来到一帆风顺的体修大道上。
若不是师兄不计成本的丹药供给，他更不会被玄武峰峰主看上，最后成功拜入禁地太上长老门下。
往日种种对张胜来说，到现在还感觉和做梦一般，十分不可思议。
他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那时我不知廉耻地缠着师兄，也多亏了师兄您慈善博爱，没有一剑斩死师弟，还给予教导我如此之多。”
“没有师兄，便没有师弟我的今天。”
“这一碗，师兄，我干了！”
张胜说着仰头又喝下一大碗灵酒，面色一片绯红。
秦越笑了笑，也干下一大碗灵酒。
“我可不算什么善人。”
“当初确实有一剑斩了你的打算，但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又帮了你吗？”
这可把张胜问住了。
师兄在宗门内的所作所为，以雷霆手段打压清婉真人和宗门所有反对人士还历历在目。
师兄好似的确和‘善’沾不上边。
他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并不聪慧的脑瓜子想不出答案。
“因为那时...你我皆走投无路了。”
秦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那时虽不知你遇到什么困难，但如此三番四次锲而不舍地铤而走险。”
“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
“一类人？”，张胜疑惑地看向秦越，满心疑惑。
师兄那时再差，也是个快要金丹的大佬。
和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炼气杂役是一类人，这不太可能吧？
秦越继续解释道：
“你我皆是不成功，便成仁的那一类人！”
张胜闻言眼中光芒骤然亮起，似乎连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如此所说或许还真是，他第一次遇见师兄时，便被师兄练功时的那股狠厉劲给吓到了。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更是即将步入金丹的大修士。
修炼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拼命。
这份狠劲，深深地激励到了他。
他便想着，只要能在师兄身边侍奉学习一二。
哪怕师兄不会教任何东西，他学着这份狠劲，也能成功筑基、逆天改命！
秦越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问道：
“最近在玄武峰和清玉长老那怎么样？”
在拉张胜去仙绝古地之前，他肯定要先问问张胜在这里过得如何。
毕竟只要他开这个口，按张胜报恩的性子来说，是一定会前去的。
但秦越只是想无聊的旅途中有个陪伴而已，对张胜来说却是危机四伏。
倘若张胜在灵剑宗过得不错的话，他便不会开这个口。
“我最近啊......”
张胜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的生活。
“玄武峰的师兄弟还有长老都很好。”
“清玉师尊待我也很不错。”
“只是......”
秦越扭头疑惑问道：“只是？？？”
“只是内心感觉空落落的，就好似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飞。”
“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对练功也提不起兴趣。”
“只是不想辜负清玉师尊祂老人家的期待，每天还是逼着自己不断修炼......”
张胜说着，眼角浮现出一抹苦涩。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按现在的剧本。
有清玉真人指导，他应该能修炼到大乘境，甚至渡劫境乃至更高，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后不出意外的话，秦越师兄是宗主，他大概率能混到一个玄武峰峰主的职位，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但张胜就是对这辉煌的未来提不起一丝兴趣。
自从报仇李家之后，他的心便空了，完全是为了修炼而修炼。
此前功力增长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喜悦，每日练功时便是最快乐的时光。
但如今已经没有丝毫这样的喜悦，他每天甚至都感觉到很痛苦......
“哦，是这样吗......”，秦越看着张胜痛苦的表情沉思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那你要不要随我去仙绝古地历练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