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说了，家里都不需要你赚钱，不会给你任何压力，是吧？”
“他们赵家的女眷，平时就是喝喝茶，逛逛街，做点家务带好孩子，都不需要抛头露面，更不用为生活开支奔波劳碌，这生活有多少人羡慕。”
赵冉连忙附和点头，“对，薇薇，我们家是男人在外赚钱，女人只要守好大后方，算是各司其职。”
看涂薇薇神情控制不住的不以为然，他又赶紧补充，“如果你想工作，也可以去工作的。”
“就，就我们公司有几个岗位空缺，钱虽然不多，但事情少，很清闲，没有压力。”
“是啊薇薇，你看赵冉这么尊重你，你嫁给他还怕什么？”涂玉刚急切道。
涂薇薇忽然笑了，“是啊，还怕什么？”
她定定看着涂玉刚，“那，你有想过你为了涂磊，要丰厚的彩礼，还问他借钱，我要是真嫁过去，会是什么样一个姿态？”
涂玉刚愣了一下，有些心虚，“你嫁过去那就是一家人，再说这彩礼原本就是婚嫁里的习俗，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彩礼嫁妆是补贴新人的小家庭，若是家庭有困难，则彩礼嫁妆皆可商量，但爸，你这个时候，这个行径，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卖女儿。”
涂薇薇脸色苍白，“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嫁人，我能在婆家抬得起头吗？”
“我的腰杆子还能硬的起来吗？我受了委屈，我有不同的想法，还能提出来吗？”
她没有力气喊，但却字字清晰，让人听了只觉有绳索缠绕脖颈。
涂玉刚恼羞成怒，“那我有什么办法，涂磊是我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哥了？我想办法两全，我哪里错了？”
涂薇薇没有看他，只是看向赵冉，“赵冉，抱歉，我不能嫁你，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想要嫁你。”
赵冉急了，“薇薇，你哥的事我不介意，我可以......”
“你不介意，我介意。”
涂薇薇用力截断他的话，胸口因激动而起伏，“赵冉，我介意。”
赵冉呆住，愣愣的。
“或许你对我是一片真心，或许你家庭和睦，或许我嫁给你之后能安稳度过一生，或许穷极一生我都遇不到比你更好的结婚对象。”
涂薇薇深吸一口气，神情憔悴，眼神却透着坚毅。
“但我不愿意。”
“......”
那眼神，让涂玉刚和赵冉愣住。
周祁看向温念，温念丝毫不意外，甚至还带着几分欣赏。
房间里静悄悄，没有人说话，只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涂薇薇扯扯嘴角，“爸，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怎么想，或许你觉得不重要，但我还是想说，我不愿意。”
“我想工作，不是那种清闲的，事少离家近，能兼顾家庭老小的工作，我从小努力读书，学习各种才艺，努力发光发亮，不是为了去做谁的老婆，谁的妈妈，谁的儿媳妇。”
“或许有一天我会结婚，但那是我遇到志同道合的伴侣，共同经营我们的未来。”
“不是为了给涂磊擦屁股，也不是成全你所谓的为我打算，更加不是为了逃避奔波劳碌。”
她说的言辞恳切，涂玉刚却涨红脸。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哪里来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女人......”
“对，你说过，女人就该听话，不需要有太多想法。”
涂薇薇抿唇，“你让我读书，也是因为涂磊读的不好，我才能让你在亲友面前挣回脸面。”
“以及，你觉得名牌大学毕业，学历高一点，能为我在婚恋市场更占优势，对不对？”
涂玉刚怒得要拍桌子，赵冉却是一副深思状态，像是涂薇薇刚才说的话，让他有了什么触动。
“赵冉，我愿意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愿意相信你的家庭，但就是因为你们善良，我才更加不能答应。”
涂薇薇摇头，“因为你和你的家人很善良，所以你或许无法想象人心有多险恶，更加无法理解摊上一个赌徒是多么让人绝望。”
她盯着涂玉刚，“爸，你能实话告诉我，也告诉赵冉，这是涂磊第几次因为输钱欠债，问你要钱吗？”
“一次，两次，还是很多很多次？在我和芳姨都不知情的时候，你帮了他多少次？怎么帮的？”
“你到现在还觉得，他一定会改？他一定会吸取教训好好做人？”
她的每一声质问，都像是巴掌重重扇在涂玉刚脸上。
他怒而咆哮，“他是你哥哥！”
“所以呢？他是我哥哥，所以我要无限包容他，燃烧自己去点亮他？”涂薇薇只觉好笑，“他为了还债，把我绑起来，还想用我抵赌债，而你为了帮他还债，把芳姨绑起来，想从周祁这里骗钱。”
“爸，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帮他。”
听着涂薇薇无比沉重的讲述，赵冉更加呆住。
“涂叔，你，你真的，真的把芳姨......”
他看向周芳，就像涂薇薇说的，他很善良，不知道人心可以险恶到这个程度，整个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