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猪肉，这好像是熊掌啊。”张永科喊了声。
啊？
王春芬才放下鸡毛掸子，准备做饭。
听自己男人这么说，凑了过去，“啥熊掌？”
压根就没想到陈浩提过来的东西会是熊掌，才会这么诧异。
“还能是啥东西，不就是陈浩提过来的东西，你也真是糊涂，眼珠子长到屁眼子上去了，这都没看清。”张永科揭开细麻绳，撕开油纸。
熊掌露了出来。
他责怪道，“人送了什么东西过来，你都搞不清白，陈浩这人你又不是没接触过，平日里我也跟你说了他不少事，人情世故方面，就是老油子，高明的很。”
“他上门送东西，怎么可能就提一点猪肉，动动脑子也能想明白的事，你该跟他说声，留他在家里吃顿饭的。”
熊掌很珍贵。
陈浩的这礼不轻。
“我哪知道，他也没说啊，我还说你很快就回来了，让他进屋喝口茶水，他都不肯，急匆匆的就走了。”王春芬道。
她看着熊掌，“以往只听过这东西，没见过，很值钱？”
“这一只熊掌，抵得上一两个月的工资了，你说值钱不值钱？”张永科道，“钱是一方面，主要是难得，我们这地方就没多少熊，野猪倒是不稀罕，可熊稀罕，能弄到一只熊掌，太难得了。”
一两个月的工资！
王春芬吓了一跳，这个礼的确不轻。
“陈浩真舍得，这么值钱的东西，轻飘飘的就提过来了，说都不说一声，要是我，肯定舍不得，他这人真不错，有脑子，胆子大，还知恩图报，你就帮着他联系了地方开饭馆，他时不时的就送点东西过来。”王春芬对陈浩印象很好。
这样的朋友，得多来些，比张永科平日里其他认识的人要强太多了。
“哪有那么简单。”张永科道，“我先前有跟你提过吧，陈浩建议我去派出所。”
“是有提过，这事还有蹊跷？”王春芬点头，“你去派出所工作，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吗？”
夫妻俩都在体制内，见的人和事都不少，知道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只不过具体是什么，王春芬没看出来。
成年人，又在体制内，对人情往来方面一点都不反感，一个人如果非常懂得知恩图报，投桃报李，还有能力，哪怕有目的，心里也不会厌恶。
这点跟几十年后的价值观有点区别，几十年后，好多年轻人对利益明显的人情往来不屑一顾，觉得太过虚假和功利。
动不动就断亲。
“他开饭馆，除了要场地，要人手，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担心有人过去找事。”张永科道，“如果派出所里有个帮手，对他生意肯定有好处。”
“这只熊掌怕也是这个意思，送给我，让我走人情关系用的。”
张永科很聪明，猜到了这只熊掌的用意。
“这人心思能这么深？”王春芬道，“再说，你就是去了派出所工作，也肯定从最底下干起，对他帮助也不大吧？”
“或许，他有信心，能帮助我在派出所得到快速的提拔？”张永科幽幽的说道。
？？？
！！！
“他还能有这个本事？”王春芬不可置信。
提拔就没那么容易。
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还需要关系，普通职工还好说，岗位比较多，可领导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人都盯着。
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啊，他就送了只熊掌过来，让我活动关系。”张永科望了眼熊掌，“饭馆的生意，涉及到的地方很多，这熊掌想送，谁会拒绝？”
“他却送到我这来了，肯定有说法，经过仔细考虑。”
“难道就不能是送给我们吃的？”王春芬道。
“一个月才多少点工资，也配吃熊掌？”张永科自嘲道，“行了，不说了，你做饭，我把这熊掌拿去借花献佛，往公安局走一遭。”
他将熊掌又重新包装了下，用细麻绳提上，出了门，往县公安局去。
在县公安局，他有认识的人。
先前就在活动了，年后到公安系统工作，没太大问题，如今又得了熊掌，再去走动走动，说不定能弄到更好的位置。
小年，也就是1978年31号的这天。
早上。
兴盛酒楼里，聚集了不少的员工。
陈东升，陈伟，吕文安，张俊，王鹏飞。
再有花山饭店，兴盛酒楼，两家饭馆的其他职工，都在。
总计近20人，都在。
“今天小年，本来，我是打算大家伙一起吃个饭，感谢各位同志的付出，吃顿饭犒劳犒劳。”陈浩道。
“但是越是这个时候，饭馆的生意越好，各位同志都忙的脚不沾地的，要吃饭就只能是晚上等顾客走了后才行，可那会儿太晚了，各位同志家里还有事，也耽误你们休息。”
陈浩打算给员工发过年福利。
这会儿一些国营单位，集体单位，包括机关单位，经营状况好的情况下，逢年过节会给职工发放些福利。
不过福利的形式很简单，主要以生活用品为主，油粮票，布票之类的。
一众人都看着陈浩。
“所以，饭就不吃了，直接发钱好了。”陈浩从兜里拿出一沓钱。
全都是才取的，崭新的大团结。
“陈东升，陈伟，吕文安，张俊，每人100块钱。”陈浩喊道，“上来拿吧。”
4人跟陈浩有合作，占有分红。
已经分了不少钱。
“要不就算了吧，100块钱也太多了些，没见哪个单位给这么多钱的，大多数都是给点粮油票，给点米，给点白面。”吕文安道。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不拿，我不拿，别人怎么拿？”陈浩道，“别的单位是别的单位，我管不着。”
“我只管跟着我干的职工，两家饭馆的生意这么好，多亏了各位同志的共同努力，过年了，发点钱，犒劳犒劳，是应该的。”
给4人发了100块钱。
余下的人，也都有发，金额有不同。
像是在厨房，负责主厨的，发了80块钱，王鹏飞经常出差，在外辛苦，加上陈浩有意拉拢他，也发了80。
还有几个，学历高点，脑袋灵活些的，也发了80。
剩下的，每人发了50块钱。
哪怕是最低的50块钱，也抵得上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这可比几毛钱的粮油票，几斤米，几斤油要划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