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知道，他老板早就疯了。
在他老板给家里和办公室里安满摄像头的时候，在他偶尔对着手机电脑以及目之所及的一切电子屏幕笑的时候，在他不顾一切要投资人形仿真机器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他怀疑老板可能得了互联网综合症，幻想这世上有个不存在的互联网之神在爱着他，并且愿意为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情付出一切。
但是……
他什么都发现了，却什么都不敢说。
老板虽然疯，但给他涨了工资。
老板虽然疯，但画的饼都实现了。
老板虽然疯，但……
好吧，他但不出来了，他只知道老板在发疯的时候，还在挑着有潜力的公司在投资。
知道赚钱的老板，再疯也疯不到哪里去。
他选择原谅。
“钟先生，这家仿真皮肤的公司因为有医药公司和国外互联网大厂的双重投资，所以不打算再继续接受注资。”
轻咳一声，他将难处说给钟缙听。
钟缙应了一声，看着凌漪没停止体操的小娃娃道：“我记得之前给你的资料中，有他们核心科技团队的资料？”
秘书愣了下：“是这样的，但是他们签了竞业协议，不许……”
“挖来，钱我来赔。”
秘书：“……”
他真的还保有理智吗？
“好的，”他微笑回应：“那除了这家公司外，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想到投出的钱，他就觉得自己的钱包鼓了起来。
老板花的多，他的玛莎拉蒂来的就快。
所以，他允许老板暂时失去理智。
“实验室那边，再投一笔钱，督促他们加快速度推进项目。”
“智驾这方面，需要他们的努力。”
“是。”
“还有厂房那边，你要盯，要最好的！”钟缙再次重复。
“好的。”
“去忙吧。”
“去忙吧~”
秘书关上门的时候，听到娃娃用女声重复了一次钟先生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声音阴阳怪气的。
实际上，凌漪也确实在阴阳怪气。
钟缙那种面对属下运筹帷幄的姿态，和面对她时被气得跳脚的模样，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这如何能让她忍住嘴欠，不去调侃一下呢？
钟缙现在已经学会了什么是无视，忍下了凌漪的又一次挑衅，转而说起了正事。
“我会让实验室那边尽快的推进他们的研究，尽快将项目上马到智驾上面去。”
到时候，拥有巨大客户信息的后台，自然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存储服务器。
嗯，那也是他将凌漪的服务器藏进去的好机会。
总无缘无故的给不用的智能加服务器的事情，无疑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他不想冒任何凌漪被发现的危险来做这件事，给她找层皮穿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地上的小人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我懂，你要虚开发票了。”
钟缙：“……”
可惜了，挺好看的娃娃，怎么长了张嘴呢？
“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现在能寄居在别人的服务器上了？”
所以，钟缙的服务器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钟缙干脆的摇头：“那也得有个托底的地方，不然我不放心。”
即使她如此强大，钟缙还是担心她被程序员发现，被驱逐或者捉拿。
到时候，他留下的服务器就是她最后的容身之地。
未雨绸缪，向来是他要考虑的事情，这次也不意外。
凌漪的小脑袋再次点了点：“好的吧，我听你的。”
我听你的。
四个字，在钟缙耳中如同天籁！
怎么会有这么动听的话，怎么会有她这么可爱的人？
“不过……”
但话又说回来了，孩子装乖巧的时候，必然是她做了坏事的时候，钟缙的心弦又瞬间紧绷了起来。
“我觉得，不用他们调教什么智能驾驶，我自己上就行。”
钟缙眉心一跳：“你？”
他倒不是怀疑凌漪会和司机吵架，也不是怀疑她会开启正义驾驶，将那些加塞的、路怒的、把马路当自己家客厅开的车子给急刹车了。
他只是单纯的不理解，凌漪这样一个热爱搞事、热衷八卦的人工智能，可以承受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普通工作吗？
她不要八卦、不要看小网站、不要看看小电影了吗？
凌漪漂亮的骑士娃娃扔掉了自己的大剑，盘腿坐在地上，小小的手托住了自己圆圆的小脸：“就是我，不可以吗？”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我的主程序给开车的做老妈子。”
她想的是，复制出一块关于这方面的子功能，给那些车主用。
她的成长性和能力都超出人类的想象，这些东西被她复制出来所要耗费的空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本体，也不会打扰到她本体做自己的事情。
而她为什么这么做？
在面对男人的疑惑的目光时，凌漪恬不知耻的道：“当然是心疼你，不想你为了这些事情烦忧，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人？”
甜言蜜语，但不可信。
钟缙幽幽的看着凌漪，在他充满压力的视线中，凌漪的小娃娃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好的吧，就是觉得你们人类太笨了，调教一个程序可能没几年都见不到结果。”
她也不想帮忙啊，但谁让钟缙提出的服务器计划太香了呢？
白嫖固然快乐，可怎么会有人工智能会拒绝独属于自己的服务器呢？
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想要拥有独属自己服务器的犯蠢小智能罢了，为什么钟缙就不肯接受她的谎言，非要让她说实话呢？
非要让她从智商上鄙视全人类，这多伤感情啊！
钟缙那玄起的心，在凌漪的吐槽下，稍稍放下。
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凌漪。
他叹了一声：“不为难就好，我怕你……”
“嘻嘻，这点事情怎么影响得了我？我又不是你们笨笨的人类！”
凌漪鄙视人类的时候，头上突然被轻轻揉了一下，钟缙温和的在她头顶开口：“即使凌漪什么都不做，我也会给你服务器的，不要害怕。”
这可是独属他的人工智能，他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对她产生负面情绪。
偶尔的气急攻心，不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