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子指着下方：“在那里。”
王丰这才注意到，城市废墟当中，邪魔踩出的一个巨大脚印坑里，倒着一个青黑颜色的“细小”尸体。
说细小，也是跟之前几百米的体型相对而言。
实际上以旁边倒塌的房子为参照，这个尸体也超过了二十米长，仍然算个庞然大物。
碧云子解释道：“可以将其理解为邪魔的本体。而邪魔只要有一息尚存，便可自行施展那种类似法天象地的神通。”
“虽然远不如你身边姓叶的小女娃娃那般，能做到大小轻重随意变化，但邪魔神通能够自然而然长久维持，也是极为了得的。”
王丰说道：“碧云前辈，邪魔这种特性，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碧云子摇头道：“本以为，只要这邪魔不至于失心疯到主动进犯，以你我二人之力，绝无可能将其击杀，便未提起这一层。待你成为道人之后，再慢慢说起也不为迟。”
王丰又问道：“现在那邪魔已经彻底死了？它的尸首还有没有危险性，能不能继续把普通人变成魔仆？”
碧云子说道：“说来惭愧，我自封以前曾见到的，尽皆是师尊或其他长辈斩杀带回的邪魔尸首。”
“故此邪魔尸首必然是缩小后的本体，但缩小是否代表必定已死，吾也不敢确定。”
“不过只是要死透了的邪魔，便不再具有转变魔仆之力。”
王丰说道：“这个简单。”
说完便消失在冰座上，往前瞬移了一下，靠近到邪魔“尸体”千米之内，干脆利落地又是几个空间碎裂，邪魔的两个脑袋、四条胳膊、两条大腿便全都断开分了家。
这下说什么也死定了。
但在分尸了变小的邪魔之后，王丰并没马上返回，而是落到地面，站在脚印大坑的边缘，盯着坑里的邪魔尸体，过了一会儿才瞬移回了冰座。
王丰的面色变得十分凝重，对碧云子和路朝夕说道：
“第一次遇见邪魔的时候，我的感知范围还无法覆盖它的整个身体。”
“不过在战斗的过程中，我也清楚记下了它的很多身体细节。”
“刚才战斗时没顾上想，但现在我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上次我见的那头邪魔！”
碧云子不自觉地扯断了两根胡须，“什么？怎会如此！此次灵气出现不过二十年，上古时直至灵气出现数千年后才有邪魔降世！”
路朝夕同样花容失色，“我们现在的扩张战略，是基于最少五百年的和平时期来规划的。”
“如果从现在起就有新的邪魔随时出现，那，那……”
路朝夕环顾四周，隐隐传来受伤人员的呻吟声，有人已经大着胆子从远处跑过来，开始救援。
王丰目光闪动，对碧云子说道：“劳驾前辈，暂时隔离他们，不要让人靠近。”
碧云子了然地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在几处通往新建城区的道路上就出现了一层极薄但坚硬无比的冰墙。
然后王丰带着路朝夕，找到了常山城建设的总负责人。
路朝夕亮明身份，命令立即派出武装保卫人员封锁通往城市的道路，任何人不允许接近邪魔出现的区域。
并且，也不许里面的人出来。
其他的所有人，也严令停留在宿营地中，不许随意外出行动。
发布一系列命令后，王丰三人立刻返回了常安城。
路朝夕马不停蹄去组织异能者队伍奔赴常山，接替封锁和救援任务，同时把所有人严密隔离监控起来。
邪魔出现的时间不长，但目前没人能确定它的影响范围，会有多少人在不久以后发生异变成为邪魔仆从。
在那之前，在常山周边的所有普通人都要被监控起来。
王丰和碧云子不用去操心这些琐事，但两人互相一看，同样都是显现愁容。
就像路朝夕说的，夏国现在的发展计划，是基于世界上只有一头邪魔，就是被上古时代不知哪位大能封存在古镜里，意外活到现代并且脱困而出的那头。
区区一头邪魔在王丰和碧云子两人联手之下，根本不敢靠近夏国周边，这就给了充分发展的空间和时间。
上古时代，灵气出现以后，先是“人祖”觉醒异能，经历不可考证的漫长岁月后飞升成圣，再到百年后化作异能石雨，又过去千年第二位圣人飞升之后，才有邪魔出现在世间。
从灵气出现算起，最少也有两千年，甚至可能有三四千年那么久。
王丰没有估算那么长的时间，在两千年的基础上打完对折，又再打了一个对折，就是防备意外情况。
按五百年算，到那时候，夏国控制的土地面积大约能有两三百万平方公里，普通人的数量能恢复到五到十亿，工业水平应该也能超过灵气复苏之前。
最重要的是，五百年的时间，会有一大批异能者成为“道人”，其中天赋好的，不会弱于现在的碧云子。
那个时候就算有新的邪魔从灵界下来，也挡不住夏国每座城市附近都能跑出来几十甚至上百“道人”境界的高手，只能沦为被猎杀的对象。
就像上古时代，为什么邪魔在世间从没掀起过什么波浪？
还不是因为有邪魔降世时，世界上已经有了一大堆实力接近成圣飞升门槛的老牌道人？
当时的邪魔从来都是稀缺的猎物，甚至需要道人们想办法去争去抢。
但是现在就连王丰都还没成为“道人”，其他异能者就差得更远。
这种情况下，反倒是邪魔开始不断“刷新”积累数量的话，就真的有些难办了。
“你当真确定，是两尊不同的邪魔？”两人对坐了好一会儿，还是碧云子先开口了。
一边发问，一边还从冰座里取出一大桶冰镇好的精酿啤酒，抱起来闷了一大口。
这啤酒因为工艺原因，略微有些浑浊，反倒合了碧云子的喜好，其他种类清亮透明的酒液碧云子也不是不喝，只是没有这么偏爱。
王丰说道：“不论是手指的相对长度，或是两个头上角的生长位置，还有身体内部的脏器形状，都有明显不同，那邪魔总不能把这些部位都变幻了形状。”
碧云子沉吟了一下，说道：“吾想再次确认一番。”
王丰问道：“碧云前辈，你打算怎样确认？”
碧云子道：“当今地理与上古并无分别，只是称呼不同。”
“按现今说法，数年前，吾曾将亚、欧、非三座相连大洲的魔仆几乎全数击杀，或许只有零星残余。”
“但其余孤悬海外之三大洲，吾并未前去多造杀戮，想来那些魔仆也无法横越大洋前来袭扰，便任其自生自灭了。”
“吾在巡狩之时，并未与那邪魔相遇，想必它是躲到其余海外大洲去了。”
“吾这便前去搜寻一番，看能否发现那邪魔踪迹，最多两日便可返回。”
“你也不必担心，即便那邪魔突袭，吾通过道界逃离的本事还是不在话下。”
王丰思索片刻，便简单说道：“既然前辈想去，我没有阻拦的道理，还请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