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未无奈地抛去“随便啦”的宠爱口吻。
“没有，我怎么会质疑让「清魔」恐惧的术瞳Sirius呢。”
“那就放心让我来。”
林修将那根已经断了一半只剩箭头的箭矢轻轻放进缺口处。
“既然箭矢上有「相位模因」，那么我只要能够与「它」建立起回流，就能够控制它移动。”
当然，更离不开林修强大的记忆力和前兆感知能力。
少年展开魔瞳，凭借手腕上手链的感应控制箭头在石壁背后的走向。
璃未在一旁也没有闲着，一边依靠魔术领域不断给林修提供魔术回流，同时打量着另一侧墙壁，看看是否可能存在别的机关。
“我去，这，这里面究竟是卡了什么东西，连箭矢都破不开吗？”
“需要我帮忙吗？修。”
“这倒不需要，等我用脑力演算一下，应该快了……”
大概琢磨十分钟，少年终于还是成功把门破开。
咔嚓——！
很清脆的声音，但也不是塑料或者石钟的铿锵声，显然是某种轻金属。
合金，而且工艺一定是近现代才有。
林修与璃未合力推开石壁门。
这才有石头边缘摩擦的尖锐刺耳噪音，非常让人烦躁的声音，如同刀拉玻璃。
打开成一个可以进去的缝隙后，里面的光缓缓流淌而出。
是一道金黄柔光。
吓了林修一跳，璃未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是实验室啊。”璃未刚进去看了一眼就能够判断是约十九世纪各种化学炼剂室的风格。
“实验室？”
“对，你看看这两边的木架子，还有前面的这个环形桌台。”
当然还不止这些要素。
金光的来源，也就是头顶的吊灯似乎是永远无法熄灭的。
能够完全颠覆正常魔术认知的事物，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了。
林修只是单纯环视了一周，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幅描摹着「炼金术士」光圈背影的画卷。
“也就是说，古邸主人还是个化学家？”
“怎么可能，你觉得1900年的化学家会和魔术相关吗？显然只是一个渴望通过琢磨反应药剂得到魔术灵感安慰或者打造治疗心病魔术药剂的魔术师罢了。”
璃未走到桌台前，看了看这块红杉木桌上刻着的文字。
“为什么？听璃未这个说法，似乎已经笃定他是病人了。”
“当然，因为……这间实验室是1900年左右打造的……而魔术师历史上，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是魔术师内压抑潮流最严重的时候。”
「魔术不如艺术」的口号在那时候可以说影响了一代魔术师。
虽然这句话原本的主人已经无从考证，有说是某一位抑郁魔法使的，也有说根源于当时普通人压抑的生活，辐射进魔术师种族里的「丧文化」。
璃未同时指着桌子上和旁边褐色写字板上的署名和日期，再和林修讲述这段历史背景。
「1900.2.16.安弥.黑霞.凛雅古邸.F.J.库苏夫」
F.J.库苏夫应该是古邸主人的名字，也可能只是这间实验室所有人的名字。
而从他抽屉里还能找到一本已经布满灰尘但丝毫没有被腐蚀到易碎的笔记本。
璃未看不懂这些文字，但是她知道一定不是英文和法文。
从飘逸连笔且难认的笔法来看有点俄文的味道。
“莫非……是俄国人吗？”
璃未小声诉说，然后领着林修开始查看周边木架上的瓶子。
很多已经有明显裂缝，但既然没有碎裂或者被腐蚀的痕迹，推断只是气压或者温度导致的。
“五颜六色的。标签似乎也很难看懂啊。”
璃未利用「符文」魔术大概检测了一下。
里面大多数都是和魔术因子没啥关联的药剂瓶，有氯化钾和高锰酸钾，也有一部分装奇怪液体的瓶子。
“怎么看都和魔术没啥关联啊……”
但魔女知道肯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比如会不会实验室也有密室之类的可能。
林修根据摆放位置和放在木架最下层的蒸馏实验器具分析，应该是可以制氧的。
所以说………
整个地下室里有氧气也是和这个有关吗？
但是怎么实现并保存的呢？
都是疑点。
“修！你过来帮我看一下，这本小册子！”
璃未的声音从主实验室旁边的一个隔间传来。
少年放下手中握着的简易滴管，赶紧跑过去。
魔女正翻着小册子，嘴都合不拢了。
“有什么新线索吗？”
“虽然那本笔记都是俄文看不懂，可是这个小册子似乎是国际讲座的受邀和身份纸质文件，所以上面是有英文等通用语言的。”
而璃未显然是读的懂这些有些连笔但能辨认清楚的文字。
「dmitry Ivanovich mendeleev's student」(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的学生)
「dear mr. F.J.Iltri Kusov」(亲爱的F.J.伊尔特里·库苏夫先生)
「Elosac–cambridge International chemistry Symposium」(厄洛萨克—剑桥国际化学研讨会)
“什么？这个实验室的主人居然真的是……化学界泰斗门捷列夫的学生吗？！”
“确实太让人震惊了……”
璃未和林修都有种历史照进现实的感觉。
一百多年，魔术界还没有如今的这么黑暗，不少魔术师虽然隐藏身份，但在历史上也会在边角留下痕迹。
根据璃未和林修对这本册子和房间内部留下的日记，拼拼凑凑得到了这个学生的故事。
这是一位在门捷列夫弟子学生里毫无存在感但又渴望着被认可的天才。
他的天才在于想象力，不在研究的天赋上。
库苏夫很早就知道自己有魔术血脉，是一个魔术师，但他热爱化学。
在没得到认可，沦为默默无名之辈后，正巧碰上了那段抑郁风潮。
他离开了俄罗斯，带着这些东西来到安弥黑霞，买下一座古邸，在地下室里建立了这个「魔术」实验室。
意外的是，他的天赋在魔术领域得到了施展。
「相位」。
无数次出现在他魔术笔记里的词语。
库苏夫找到了利用月光对于「魔术因子」特殊的性质，发明了「月之相位·魔能器」。
通过这个装置，完成了地下室永远不会停止的魔能供应。
“原来如此……没想到故事这么有趣啊。”
“虽然挺忧伤的故事，但我更好奇的是林修你也太敏锐了，这么早就发觉月光和「相位」的联系。”
“我也没想到，只是灵感突发，就和一百多年前的失意者对上了脑电波呢。”
跨越时空历史的对接，可能是此生少有的经历。
璃未和璃未根据笔记和墙壁上面提供的信息，找到了进一步通往那个月光魔能器的暗道。
嵌入实验室边角书架墙壁后面，打开古老的拉闸式开关。
几乎刹那间，璃未和林修都能感受到一阵强力的能量场。
“好明显啊……”
打开最后一道屏障后，一个看上去仿佛连接最外界天穹的宽广空间让少年少女瞠目结舌。
在空间中心的东西，像是日冕的东西刻上了字。
———「相位月冕」。
在它的四周更是有着远远超出想象的像是刻印的东西布满地面。
几乎都是用极强的魔术刀刻才能达到的精密程度。
“这上面……月光是怎么穿过这十多米高的地下屏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