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索未知世界的道路上,公孙哲选择了最短的一条航路,就是一直向南。
更多的航船,根据巩侯“大地是个球”的论断,决定向东和向西进行航行,相信如果大地是个球,那么这些航船必定能够重新回到它出发的地方。而在环球的航行上,也必定能遇到成块的大陆或者大的岛屿。既然大海之外的岛屿和陆地,朝廷已经提出了“总督”制度,那就一定不止公孙哲一个孤例。
向西的航船,基本上是沿着海岸线边缘不断前进,向西,遇到突出的陆地就继续向南然后再向西。
这个方向的探险队,遇到了很多热带的岛屿、陆地和国度。第一个大的国度是天竺。
天竺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家,最近几年关于天竺的传说层出不穷。据说蒙恬在大宛的时候还遇到过天竺的传教僧团,据说天竺的叫做佛陀的圣人,死后的灵骨被孔雀王制作成八万四千个舍利子,被送到全天下供奉。
不知道孔雀王对这个圣人有多么大的仇恨,要挫骨扬灰,分散成千万份,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掩埋!
须知伍子胥死后,吴王夫差也不过把他分尸几处。大秦商鞅犯法,也不过是五马分尸而已,什么仇什么怨,要把圣人分尸千万份呢?
远航的船队沿着海岸线的边缘,一直来到了传说中的天竺的南端。
这一处的海岸线那真是岸崖高峻,就没有什么适合停船和展开交易的地方。靠近大陆的风浪很大,波涛在礁石和悬崖上撞击,看起来极为凶险。相当长的海岸线上,都找不到适合停船的港口。
和大秦的海岸不同,大秦地势西高东低,靠海的地方大多数地势比较平坦,有很多缓坡的海滩,也容易看到海岸上的定居点。
甚至从大秦一路向西,很多岛屿的海岸都相当平坦,只有天竺南部真是岸崖高峻。坐拥漫长的海岸,但是来自海上的商贸却很难与内地的大陆进行沟通交流。真是十分恶劣。
探险船只和天竺的一些村落进行了相当克制的接触,掌握到的情况是,整个天竺幅员辽阔,有很多邦国,人口众多而稠密。天竺有一些非常有野心和才干的君王,孔雀王就是其中之一,孔雀王一生大肆扩张,几乎一统整个大陆。但是孔雀王死后,国家也分崩离析,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宗教在天竺有特别的地位。天竺不是一个奴隶盛行的国家,整个天竺的人分为四类——专注宗教生活的婆罗门、国王和武士阶层的刹帝利、自由民的吠舍和作为仆役阶层的首陀罗。
和大秦学而优则仕、斩首为功靠战功来夺得爵位的社会构成不同。在天竺,每个人的阶层是生来注定的,你的父母是婆罗门,子女们就会是婆罗门。
这个国家没有一个陈胜吴广一样的人物,没有人敢于质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国家相信,一个人此生是什么,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所以哪怕首陀罗之流生活的极为艰苦,他们似乎也很安静平和,哪怕生活在粪堆之中,也觉得那就是他们的宿命和天堂。
整个天竺的人都信仰婆罗门宗教。这不是楚地、百越和荒岛上那些原始宗教,而是相当复杂精密的信仰体系,有无数神明,有庞杂的宗教典籍,有无数仪轨,有宏大的庙宇佛塔石窟,还有数不尽的宗教僧侣。
宗教是这个国家的核心,宗教这东西,秦人并不太熟悉,只能笼统的和儒家学派类比,那些婆罗门都很有学问,他们读书、研究经典、讲述经典、自我修行。但是那种氛围,让秦人很不适应。
儒家们哪怕再假惺惺,整体上儒家和儒生们还是有所为的,总希望让世界变得更加富有逻辑和理性。而这些婆罗门却似乎是无所作为无所努力,只希望一切都按照宗教经典中继续下去,永远维持这种种姓制度,永远接受现实,所有人永远平和的接受生老病死。
面对贫困、压榨、疾病、死亡的时候,这些天竺人仿佛在迎接新的一天一样,是那么的安然快活。这种气氛,让探险人员觉得不寒而栗。
总觉得这个国家仿佛是有病一样。
因为很难停靠,环境过于恶劣,船队通常就很少在这一带海岸线停留,而是绕过天竺这块大陆,继续向西。
继续向西的陆地就到达了沙漠地区。这是后世称作阿拉伯半岛的地区。陆地上干旱炎热,是广袤的无人沙漠,也几乎很难看到人烟。据说沙漠深处有一些绿洲和定居点,但是探险队人员不足,安全考虑也不适合深入沙漠腹地。
将这里的经纬度上报给番禺海事局,海事局回复的消息是,如果从这里一直往北走,大概能抵达大宛。
所以探险的船队是越来越靠近芃芃公主的黑国了吗?知道这个消息,探险队还是兴奋了一下的,知道有一条海上的航道可以抵达黑国,这也是很重要的消息。毕竟现在海商们都知道,海运成本更多,海上运力更强。从番禺出发抵达黑国的西海城,就算是花的时间更多一些,运送货物也能实现更大的收益——只要你别运送那些生鲜食品,比如鸡蛋、蔬菜之类的,运送钢锭什么的,总也能获利丰厚。
可是船队在阿拉伯半岛这里,遇到海湾后并没有北上,而是南下,遇到了一个特别大的大陆。
这个大陆……怎么说呢?幅员辽阔,气候复杂。有沙漠、有草原、有森林。这个大陆上有黑色的土着,有奔腾的牛群,有豺狼和狮子,有巨象和犀牛,有浑身条纹的骏马,有奔跑如闪电一样的豹子,还有身材高大,浑身网纹的麒麟兽……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大陆,是一个特别富庶的大陆!
这是一个等待征服的大陆。探险者将对这个大陆的印象,以长电报的方式,发往番禺海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