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成里的命案,很快就被破了。
长安城这样的城市,一年有无数恶性案件。修成里这件案子轰动一时,是因为这件案子是由天子亲自告发并且指示金吾卫、缉盗进行侦缉,并且是按照皇帝的描述,发现了被掩埋的尸体,也找到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凶手。
臣下问皇帝,皇帝只是说:“朕在未央宫露台上眺望长安,恰好看到这宗案子发生在修成里。”
但是从未央宫到修成里,直线距离超过两里地,人的眼睛哪里有那么好!能看清两里地外的命案?
但是皇帝这样说,也只能这样信。这宗案件简单,几乎是一次简单的激情杀人事件,是夫妻口角,男子失手打死妻子,怕事情败露,就草草埋在树下。
不是预谋,自然不可能是宫中探子提前给皇帝预警。
但是说皇帝能看清两里地以外的宅院中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个时代的很多百姓,都相信皇帝拥有独特的血脉,也许皇帝血脉觉醒,能烛照千里呢?
只有赢弘毅憋着笑,他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皇帝自己做了一个透镜组,能够看到数里之外乃至十数里之外的事情,这是科学,不是独特的皇家血脉。
而发现这宗罪行的扶苏,就更加兴奋,当下传寺工丞欧冶子渊入宫,给欧冶子渊演示了这个透镜组的效果,接着对欧冶子渊说:“就这个东西,能不能弄一个便携的,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
欧冶子渊略一思考,就大略勾画了一个可伸缩的便携观测筒的图纸来,说明其功能原理。
“很好,这个方案朕要申请专利,欧冶卿!你意下如何?”皇帝微笑。
“这……这是自然,透镜的光学原理和使用方法是陛下发现,自应申请专利!”欧冶子渊犹豫了一下。怎么我画的图就变成了你的专利?但是细想,其实这种透镜、光学、焦距之类的东西,差不多全是皇帝搞出来的。自己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安装这些镜片的方法,那么皇帝要申请专利,自然很有道理。
“按照专利申请的标准,把这个图纸重新画一下!然后交给内廷主管太监,去替朕申请专利!”扶苏说。
吃相难看不难看,此刻扶苏是不介意的。从现在起,朕也不只是文史男,而是一个发明家了!看谁还敢当着朕的面蛐蛐什么文科生如何如何!
皇帝这点心思,在座的欧冶子渊和赢弘毅也并不太介意。每个人都有权为自己的发现发明争取利益,皇帝要给自己的发明冠上一个专利,让天下万民敬仰,也很正常。
“申请专利后,由寺工负责使用这个专利!独家打造这个……这个……”扶苏说。却是一时无法称呼它。
“望远镜。”如何?欧冶子渊问。
“好,就叫望远镜,欧冶卿,此物可有市场价值?”
欧冶子渊皱了皱眉:“将军可以用来眺望远方的敌情,船长能够用来发现海岛……”
“登徒子也可以用来眺望远处的姑娘。”扶苏道。
望远镜,是第一款有专门用途的光学玻璃器材。此后一段时间,皇帝利用不同的光学透镜,制作出放大镜、老花镜乃至近视镜。
一直到后来,民间的匠人和商人们掌握了测试视力的分级方法和眼光、测试视力矫正度数的方法,佩戴近视镜、老花镜成为民间常见,扶苏皇帝才从这些专利中有所收益。
寺工的“皇家制镜厂”,以大规模制作标准镜片,也逐渐成为一个可以实现获利的企业。
这家厂算是扶苏靠自己能力得到的一项收入,而不是靠皇帝地位和特权得到的其它收入。
因为用望远镜发现一宗谋杀案的当日,内廷电讯处得到公孙哲海外探险找到夷州的消息。皇帝大悦,便令寺工制造一架航海用的望远镜,作为对公孙哲的赏赐。
只是此去夷州,有万里之遥。一时之间还无法将这份赏赐亲自送到公孙哲手中,也只能发个电报嘉奖一下,以示鼓励
对夷州的发现,最高兴的乃是张诚,根据海事局传来的夷州四至的经纬度数据和地图,张诚判断,这里就是澳大利亚。
是的,绘制地图的方法不止是现场考察一种。只要船上的测绘员将绕行澳大利亚的每一次停靠点的经纬度上报给海事局,海事局在地图上将每一个测绘点连接起来,也能在远程绘制一个大致的地图。
这就是坐标体系的好处。
而坐标体系,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由欧冶子渊、张苍、张诚三个人确立下来了。当前的无线电技术固然无法传送图像,但是只需要将每一个数据通报给对方,全天下每一个收报人,都能绘制出差不多的地图。
将近三千万平方里的一处新大陆。
公孙哲的汇报说,这块大陆广袤,但是人口稀少,其北部和西部,更是一片荒漠,几乎完全没有人口。
这个叫做夷州的巨岛,其西部和北部炎热干旱,降雨稀少,不适合耕种,所以是完全没土着人口居住。人口和动物几乎只分布在这个夷州岛的南部地区。而夷州岛的土着人口,基本上也都是断发文身,浑身赤裸,在草原上追逐动物的野人,几乎无法交流。
就没有丰神俊逸的仙人!
公孙哲确定,这个岛屿上没有国家,没有政府。因此公孙哲已经将大秦的黑旗插在这个岛屿上,宣布夷州岛为大秦国土!
夷州岛北部和西部的那些红褐色的泥土,经过船上的考察人员测试判断,那些红土粉基本上都是铁锈。含铁量极高!实验人员用盐酸溶解这些红土,用金属置换法进行置换,就能提炼出纯铁来!
这些泥土中,含铁量最高可达六成以上!
而大秦目前遍布天下的钢铁厂,能得到的最好矿石,含铁量仅有三成。
大秦钢铁集团大掌柜李灵,再也坐不住了。带着一个工程师班子,连夜南下去番禺,等候公孙哲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