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要没你这两炮我这次还真有点悬,看来我把它留下还真留对了。”项骜道。
“骜哥,你这东西太重了,要不是架在城头上我根本端不住,而且我也不怎么会操作,打的都偏了不少。”
“不碍事,要真打的准了,我这会儿可能已经破相了。”
“不过你是带着披风下去的?我都没注意。刚才和那女人交手的时候怎么不用?以空制地,不正好能压制她和她的坐骑吗?”
“那样我得反复高速俯冲才能用冷兵器攻击地面上的目标,她这种高手很容易通过捕捉提前量后发先至把我戳下来的。
况且后面的大军中火器装备率已经很高了,我飞起来反而成了能让所有人集火的活靶子。
只要一声令下,千百条枪齐射,再怎么样也能拉出一片弹幕,到时候我非得被凌空打成筛子不可。
先不说这些了,那个王八蛋要全力攻城,得先把这一波扛过去再说;让挖井的百姓都不要挖了,当后勤队给守军运送补给!”
最后这句是项骜给巫羊山尊说的,后者应了一声赶紧去下令,而城下的男人眼下快气死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说,加上之前被重创的诺阿贵,等于折腾了一通下来损兵折将还什么也没捞着,所以再次下达登城强攻的命令几乎和项骜回来是无缝衔接的。
在震天的杀声之下,暴君的精锐们开始如潮水一样往上涌。
不过这次没有使用攻城塔,而是改成了云梯车,粗壮的木质结构被人力推着来到墙根下,上面的巨型梯子往上一搭,顶部的两个铁钩牢牢勾住垛口让守军无法将梯子推倒或把车推出去,然后下面的士兵就会顺着由其构成的斜坡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项骜一看心说来得好!那上百门打不准的炮这下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当即下令开火。
缴获的弹丸中大部分都是榴霰弹,对步兵这类软目标的杀伤力非常强,在眼下这种贴脸的距离上,炮弹连十米都飞不出去就会一头扎入排成长队的密集攻城人群中然后再炸开,登时就是一片血肉横飞,一些碎肉飞起的高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城头很多而落在了不少守城士兵的脚前脚后乃至头顶和肩膀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装弹、射击、再装弹、在射击。
每一次的情形都和第一次都别无二致,无不能制造数以百计的伤亡,因此几轮齐射下来,城下已经损失了几千兵力,且其中十之七八都是死亡,即便是伤者,也多为难以医治的重伤。
当齐射打到第八轮时,暴君精锐们往上硬冲的势头终于被遏制住了;此时再往下看,也看不清楚有多少尸体了,因为横七竖八的肢体残骸交叠在一起,宛如修罗场。
余者则在命令之下撤了下去,不论从哪个角度讲,他们都算是遭到了当头一棒,而且是很重的一棒。
但项骜不敢放松,因为对方的退却只是一个很短的过程,撤下去的那些回到稍远处休整,第二波全新的人马立马组织起新的攻势;这种波浪式战术可以看做是仅次于纯人海战术之外最粗暴的打法,是在兵力拥有绝对优势且无巧可取的情况下的选择。
随后的较量还和上一次一样,仍然是攻城的猛冲,守城的猛打,结局也是前者扔下一地的尸体退下去了。
不过第三波这次连短暂的停顿都没有了,如同接力赛一样拿出不胜不休的架势继续前面两波没有完成的事情。
等这一拨也给击退时,每门炮旁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妈的,狗日的是想把咱们的弹药都耗干净,这些都是缴获来的,大概有多少他们清楚的很,所以很容易判断出这里什么时候会弹尽粮绝;第四波再来,最多再来三轮齐射,然后就没得打了。”项骜道。
“用精锐当这样廉价的消耗品?这暴君疯了吧?!而且你不是有‘桑门剑’吗?用精神力和那种能召唤怪物的办法不可以吗?”独角鲸道。
“现在对面最高指挥官是那个使用《相灵宝传》的男的,这家伙看着我把诺阿贵打的死去活来都能保持冷眼旁观,你觉着暴君的精锐在他眼里能值几个钱?连他妈炮灰都算不上。
至于‘桑门剑’,我当然可以用,但你没发现他在盯着我吗?我感觉这家伙是想用《相灵宝传》克制我的手段,所以在等我故技重施,到时候瞅准某个弱点将我一举拿下。
在来之前,这人一定已经了解了上一次的惨败,那还能有这种想法,说明他对这本书能对付精神力和尸体转换的怪物很有信心。
因此在我没摸准情况之前,不想暴露的太快;总之,我想逼他出先手。
这个时候,先下手的不为强,能绷住的那个才能笑到最后。”项骜道。
“但没了火炮支援很容易失守的,只要在城头上站稳脚跟了,后续人马会源源不断冲上来,到那时你想怎么办?”独角鲸道。
“我当然有办法,等下你等着看好戏吧;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这边说完,从后往前摆了摆手,喊道:
“点火!快!”
话音落下,守城将士中就有不少将身边预备作为应急火源的火把给点燃了,然后像扔长柄手榴弹一样甩了出去。
它们飞向的目标都是还架在城墙上的云梯车。
独角鲸此时看出了项骜是想烧掉这些东西,但她想的是这些粗重的木梁比人腰都粗,哪怕放进熊熊烈火之中都得烧好一阵子才能点着,现在用小小的火把能点燃吗?
但随后的场面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只见凡是被明火碰到的云梯车,无不在极短的时间内烈焰飞腾,转瞬之间就被包住了;照这个架势,用不了多大会儿,它们都得被烧成一地的木炭。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火势异乎寻常的大,好像被额外增加了某种助燃的燃料一样,完全不像是在烧木头,给人的感觉好像点燃的是一个个硕大无比的汽油桶。
木纤维在高温中发出的噼啪声一时间不绝于耳,浓烟和呛鼻的味道也充满了四周,好在这会儿的风向对城头有利,是向外吹的,闻得到但基本没影响上面的人。
随着燃烧的加剧,木梁被烧的断裂、坍塌的巨响也开始此起彼伏的出现,直至停止时,已经看不到完整的云梯车了,只剩下一堆堆余烬未灭的灰黑色木炭堆。
期间项骜也没闲着,把巫羊山尊找过来吩咐了新的事情。
独角鲸只听到要多准备一些锅,其余的没来及听清便已说完了。
等看他总算暂时手头没事了,火也烧得差不多了,才问:
“这些车怎么这么易燃?不应该啊!”
“你是想问这么粗大的木头,怎么碰一下就烧起来了?”
“对。”
“因为它们都被桐油泡透了,为了防止自然开裂,也能提高物理强度,原理和布被水浸湿会特别结实差不多,只是这个是个一劳永逸的事,泡透了能管很久很久。
而物理强度高了,在战斗中的生存力就也高了;比如在推的过程中让城内抛石机甩出来的巨石砸中而不会散架,可以扛住重击继续向前。”项骜道。
“我想起来了,诸葛亮大破藤甲军是不是也是利用了这种目标坚韧但惧怕火攻的特点?”
“没错。”
“可你为什么现在才用呢?为何不在前面几波进攻中
就烧了这些云梯车?”
“因为我当时还想着像攻城塔那样能在交战间隙缴获过来留为己用呢,这些木材若是能搞过来,我能玩出花来;但看到后面的架势,我发现这帮货是打算不死不休,恐怕没有机会出去打扫战场了,那只能付之一炬,弄不到手就毁掉,不能再让它们用起来没完没了。”
“那如果能被你拿到,你想怎么用?”
独角鲸的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因为第四波攻击在对面看到火势渐熄后,随即拉开了序幕。
因为没了云梯车,并且所有大型攻城器械都已耗尽的情况下,暴君的人马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架云梯。
这云梯和云梯车只有一字之差但用法和效果上都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
后者是一种结构完整可以机动的车辆,能够提供宽大稳定的坡道供士兵快速登城,在热武器彻底占据主流之前,都是一种很高级的攻坚必备重装备,和攻城塔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前者则不同,那就是一条条很长的梯子而已,只是因为长,才加了一个“云”字以突出这个特点。
那用这玩意儿攀爬城墙的风险可就太大了,被人用杆子推倒、被堵在出口来一个杀一个、被拨到一边摔个半死都有可能,并且投送兵力的效率也会成倍的降低。
项骜本来都预备好了再来云梯车继续火攻的准备,没想到这次装备降级了这么多,随即冷嗤了一声,只是让投掷火把的士兵换回弓箭持续射击,然后静待时变。
最初的操作还和前面一样,通过火炮的齐射大量杀伤登城士兵,三次下来弹药告罄时,墙下的敌军仍然呜呜泱泱继续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涌,这边见状也不慌,只是大声喊道:
“都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