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他所说的天道不仁，那他这一缕魂魄，想必早就消失了。
因为这可是几十万年，而不是几千年，几万年。
天道允许他活着，允许他变得更强，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关怀？
而且，这世界生灵无数，天道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每一个生灵？
优胜劣汰，一直是世界的生存法则，更是修真界无法逃避的现实。
或许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玄晏整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似乎怀疑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你是在给我洗脑吗？很抱歉，我没那么蠢！”
玄晏冷笑，“我能活下来，全是靠我自己！”
“这个世界，我也一定会将其毁灭，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毕竟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活了几十万年，绝不可能因为宋婉凝的三言两语就动摇。
“是吗？”
宋婉凝讥讽一笑，“你以为凭你的这点力量就能毁灭世界？”
“真是可笑！”
她眉眼一沉，“接下来，就让我带你看看，这个世界到底强大到何种程度！”
宋婉凝将识海中的记忆碎片翻了出来。
仙气运转，瞬间周围的环境变化，仿佛置身到了记忆之中。
玄晏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宋婉凝竟然还可以调动能量。
她一直都在伪装？
玄晏的眸光顿时深邃起来，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不止修为高深，就连心机也如此之深！
简直是让他叹为观止。
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全被眼前的记忆碎片吸引走了。
眼前出现了几道身影，正站在至高的山崖上，随即便爆发了无法想象的争斗。
他们打得天翻地覆，随手一挥，下方的世界都跟着地动山摇。
尤其是最后的爆炸。
那巨大的冲击，直击灵魂深处。
饶是魔物活了几十万年，也从未见过这么震撼的场面。
眼前几乎失去了颜色。
他看着那些生灵痛苦的哀嚎，看着那些天神魔神都由此陨落。
看着山海倾覆，看着日月崩塌，看着世界由此凋落，碎成一片片碎片。
玄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只剩下一片震惊。
直到记忆碎片消散，他依旧呆愣愣的望着，久久无法回神。
正如宋婉凝初次见到一般，现场实在是太过震撼。
即便是看过几次，宋婉凝依旧心有余悸。
时间缓缓流逝，玄晏终于从震撼中回神，他脸色复杂的问道：“方才那一幕是……”
“那便是上古时期的那场大战，天外入侵者袭击魔神，最终同归于尽，也导致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宋婉凝轻叹一口气，眼中满是遗憾。
“正如你看到的这般，天道在那次大战中受到了重创，连自己都顾不好，又怎么顾及到每个子民？”
“但你应该看到了，哪怕冒着极大的风险，它也愿意为魔神破坏规则，只为了救下她……”
“天道一直都在努力的保护自己的子民，只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早有定数，比起天道相护，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宋婉凝说到此处忽的一笑，“或许你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曾经经历的事情，与你相差无几！”
紧接着她就将自己遭遇弟子与未婚夫背叛的经历都一一展现在玄晏面前。
在她看来，玄晏或许就是修复两个世界的关键，能存活几十万年的魔物，本就不正常。
玄晏诱导宋炔养殖怪物，对生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可谓是罪孽深重。
但他若是能弃暗投明，帮助她重组天道，说不定能功过相抵。
所以，比起两败俱伤，她更希望大家可以携手合作。
“看到了吗？你的那些痛苦，我都经历过！”
“但是我依旧没有放弃，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命运，一直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我会被天道保护，也是经过我一点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天道的认可，也在修复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宋婉凝神情灼灼的看向玄晏，“至于你那些荒谬的灭世之言，你现在觉得可笑吗？”
就连当初的天神之战都无法毁灭这个世界，就凭玄晏？
简直是痴人说梦。
宋婉凝无情的击碎了玄晏的幻想，将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玄晏神情怔愣，宋婉凝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原来不止他一人被背叛。
可宋婉凝的选择自立自强，他却选择了自暴自弃……
彻底放弃了自己，所以才会产生那些灭世的想法。
他无法将怒火发泄在仇人身上，所以才将怒火转嫁到天道上。
这何尝不是一种懦夫的做法？
这一刻，玄晏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
但他依旧不愿意松口，只是沉默着。
但宋婉凝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彻底动摇了。
“玄晏，你想不想复仇？”
“难道你真的愿意看着那些人在仙界作威作福，而你却一辈子埋葬在这里，永无天日？”
“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宋婉凝的声音好似魔咒一般，直直的砸开了玄晏最内心深处的执念。
他怎么会不想报仇呢？
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复仇。
“如果你想复仇，就帮助我重组世界吧！”
“然后我带你飞升，可好？”
“我们一起去仙界，一起去找那些人，咱们亲手将他们斩杀，可好？！”
她双眸发亮，眼里是昂扬的战意。
那自信又带着希望的模样，仿佛一道光，直直地照进了玄晏的内心。
“你说真的？”
玄晏的心跳快了起来，他真的可以跟随宋婉凝一同飞升？
真的可以找那些人报仇？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玄晏周身的魔气就忍不住疯狂浮动起来。
他的一双眸子更是血红，眼角似有热意。
宋婉凝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添一份同情。
她点点头，神色郑重的承诺道：“我绝不骗你，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我一定带你飞升！”
“以后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们一起完成复仇！！”
从始至终，宋婉凝就没骗他。
以后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