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沈问已在逍遥塔中鏖战一月。从第一层的虎口逃生,到第六层的阵法迷踪,他一路斩荆棘、破虚妄,雷龙之力与修罗剑意交替施展,沧溟妖瞳勘破无数陷阱,连修为也在层层试炼中打磨得愈发扎实,终于踏上了通往第七层的石阶。
石阶尽头的石门缓缓开启,没有预想中的威压或毒气,只有一片开阔的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块比第三层更显古朴的玄色石碑,碑身无半分文字,却萦绕着与前几层截然不同的肃穆气息,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时光。
“第七层,战先贤投影。”腰间红尘令骤然发烫,一道淡蓝色光幕浮现在眼前,任务描述简洁却重如千钧,没有多余的提示,只有最直接的考验。
话音刚落,玄色石碑突然剧烈震颤,周身灵光暴涨,无数鎏金符文从碑身涌出,如萤火虫般在空中交织、凝聚。光影流转间,一道身着青衫的身影渐渐成型——面容清癯,发丝用木簪束起,手中握着一柄朴素的木剑,虽只是一道光影,却透着一股“剑出即破万法”的锐利气势,连周身的空气都似被剑意切割得微微刺痛,仿佛那位传说中的古武道剑尊,跨越时空降临于此。
“这是……古武道剑尊的投影!”塔外广场上,陆尘猛地攥紧了拳头,一向沉稳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传闻这位剑尊曾以一己之力斩灭百万界外天魔,剑意已臻‘人剑合一’之境,这一道投影,完美复刻了他巅峰时期的剑招与道韵,恐怕连真正的开七门修士都未必是对手!”
玄易道尊目光灼灼地盯着光幕,捋着胡须长叹:“逍遥塔竟能做到这般地步!这已不是单纯的力量复刻,连先贤的剑道感悟都能重现,这孩子,怕是要面临出道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光幕之中,青衫虚影缓缓抬眸,虽无实质眼神,却让沈问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那股剑意远比他的修罗剑意更纯粹、更凝练,仿佛源自剑道本源,不带半分杀戾,却带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绝对威压,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滞涩。
“晚辈沈问,请教先贤高招!”沈问不敢有半分怠慢,长吟剑瞬间出鞘,赤红色剑影划破空气,修罗剑意暴涨如焰,带着“杀生护生”的锐劲,迎着虚影的剑意轰然相撞。
“锵!”
两股剑意碰撞的瞬间,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彻广场,沈问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手腕猛地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脚下的白玉地面被踏出道道裂痕。而青衫虚影依旧立在原地,木剑未动分毫,仿佛刚才的碰撞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尘埃。
不等沈问稳住身形,青衫虚影手腕轻抖,木剑划出一道淡青色剑光,如流星般射来,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连空气都被剑刃割裂,发出刺耳的锐响。
“雷龙之力!”沈问低喝一声,淡紫雷光瞬间裹住周身,身形化作一道闪电,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剑光擦着他的肩头飞过,落在白玉地面上,瞬间劈开一道丈许长的深痕,碎石飞溅,剑气余波震得他气血翻涌。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一层试炼的真谛:虚影的修为会随挑战者的实力自动适配,却完美复刻了先贤的剑招韵律与剑道感悟,考验的从不是单纯的力量比拼,而是挑战者对自身道途的坚守与领悟,能否在先贤的道韵压迫下,守住自己的剑道本心。
“来得好!”沈问眼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燃起熊熊战意,体内的血液都似被这极致的挑战点燃。他不再被动防御,长吟剑在掌心挽出一朵绚烂的剑花,修罗剑意与雷龙之力交织缠绕,化作一道紫赤相间的剑光,如奔雷般主动冲向青衫虚影。
他没有选择硬拼,而是借着雷龙之力的迅捷,在虚影的剑招缝隙中辗转腾挪:虚影剑招刚猛时,他便侧身闪避,剑刃轻挑对方手腕,借势卸力;虚影剑招柔缓时,他便趁势反攻,剑尖直刺对方空当,以攻代守。每一次腾挪都精准至极,将“以巧破拙”的战术发挥到极致,周身的紫赤剑光与虚影的淡青剑光交织,在白玉广场上划出无数道残影。
青衫虚影似有灵智,见他闪避灵活,木剑陡然加速,剑招愈发凌厉多变——时而如春风拂柳,剑影轻柔却暗藏锋芒;时而如惊雷炸响,剑势刚猛无俦,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时而如长河落日,剑招绵延不绝,层层递进,逼得沈问不断调整身法,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沈问心中暗道,虚影的剑招毫无破绽,每一次应对都需耗费极大心神,再拖下去,灵力与体力都会被慢慢耗尽。他眼神一凝,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以阵困敌,以剑破局!
“六龙诛邪剑阵!”
低喝声中,沈问猛地将长吟剑插入地面,体内的雷、风、水、火、土、金六种龙力顺着剑刃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复杂的剑网。六道不同颜色的剑光从剑网中射出,如六条游龙般盘旋飞舞,时而相互缠绕,时而分兵出击,既相互呼应,又各有专攻,瞬间将青衫虚影笼罩其中,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阵牢笼!
青衫虚影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木剑猛地竖在胸前,周身的淡青色剑意骤然暴涨,形成一道圆形剑盾,将周身护得严严实实。六色剑光如暴雨般撞在剑盾上,发出密集的“叮叮当当”声,火星四溅,剑气纵横,白玉广场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碎石纷飞,却始终无法攻破那道看似单薄的剑盾。
可沈问要的从不是攻破剑盾,而是牵制!趁着虚影全力防御的瞬间,他猛地拔出长吟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周身的六种龙力与修罗剑意疯狂涌入剑刃,赤、紫、青、蓝、黄、金、黑七种颜色交织,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光柱,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直刺青衫虚影的眉心——那是先贤投影凝聚道韵的核心,也是他赌上一切的一剑!
塔外广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光幕中那道一往无前的身影。陆尘的拳头攥得更紧,玄易道尊的胡须都忘了捋,普善佛祖的佛珠也停了下来——这一剑,既是沈问对自身剑道的极致展现,也是对先贤道韵的勇敢挑战,成,则破局通关;败,则试炼终止!
光幕之中,青衫虚影似乎察觉到了眉心的威胁,剑盾猛地收缩,木剑闪电般回防,可沈问的速度太快,光柱已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轰!”
璀璨光柱精准刺中青衫虚影的眉心,无数道灵光从虚影体内爆发出来,淡青色的剑意与七色光柱交织碰撞,整个白玉广场都跟着剧烈震颤。青衫虚影的身形在光柱中渐渐变得透明,却在消散前,木剑轻轻对着沈问一点,一道淡青色的剑意化作流光,钻入他的眉心。
沈问只觉脑海中骤然涌入无数剑道感悟,仿佛那位古武道剑尊在临终前,将自己的剑道心得倾囊相授。他周身的剑意瞬间暴涨,修罗剑意与先贤道韵相互融合,变得愈发凝练、纯粹,连长吟剑都发出一阵欢快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