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琦被这么一点，也恍悟过来。
「对哦。」
「薇薇你该不会不想去吧？你快快给个准话，要不去的话我就脱鞋了。」
郁薇眉头一挑。
只停顿了两秒，她毫不犹豫掀被起身。
随后，郁薇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往群里发语音。
“我不想去？”
“我还等着领你们蒋大神的压岁钱呢。”
“过了这个村可真的没这个店了。”
她拉开衣柜，站在前面，目光直勾勾落在挂在最边上的新衣服。
那本来是要明天去走亲戚穿的——
去拜年至少要穿得好看点，省得那些三姑六婆总拿自己跟他们的儿女比，尽挑她不完美的地方，扬眉得意，翻来覆去，说个没完。
新衣服她准备了三套，并列摆放。
想了想，郁薇还是取出中间那套放到床上，又拉开底下的抽屉，从里头取出加绒超厚裤袜。
她关上衣柜，抄起床上那条裙子，进了浴室，迅速换好衣服。
刚刚还穿着运动裤，加绒卫衣的邋遢宅女，摇身一变成了腰肢纤细，婀娜苗条的妙龄少女。
郁薇走到全身镜前。
今天她选的是一条盖到小腿肚的黑色丝绒长裙，领口做成了V字形，露出白皙滑嫩的锁骨，小巧可爱的蝴蝶结系在胸前，珍珠小扣一路往下点缀，直达腰肢最细处。
而肩头的样式则是做了蓬松公主袖，将郁薇衬出几分温软甜美。
这条裙子本来是准备去三姑家拜年穿的。
她这个三姑什么都不好，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唯爱把自家女儿当做物件拿出来比较。
她本不想卷入这人设下的媲美局。
但上辈子，就是因为她穿了条运动裤去拜年，就被这个三姑拿出来嘲笑了好几年，陈芬倒没觉得她不争气，只是在她耳边洗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唉，你跟小朝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呐。」
上辈子郁薇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既然跟蒋朝就隔一层窗户纸了，她可不想听到什么「不般配」的话了。
要是她三姑再这么没眼力见，她真得一把掀了那破桌子大骂，“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老娘配。”
但这些设想的画面如今统统被郁薇推到一边了。
今天可是除夕。
好不容易才能跟蒋朝见上一面。
听秦斐说，她还有压岁钱拿。
这样的话，她那三姑爱说什么就说去吧。
说说又不少块肉。
就是发型还少点意思。
郁薇哼着歌，把扎成丸子头，却又因为换衣服而变得凌乱的头发解开，散落在肩上。
她拿起梳子，将头发梳顺，而后又拿起卷发棒，将柔顺软发变成小卷，绑好，最后取出装在抽屉里的发簪，扎于头上作为装饰。
等所有动作都结束，她才站在全身镜前，满意地欣赏了自己好几眼。
裙子是新的。
发簪也是新的。
这种打扮方式也是新的。
郁薇转了个圈，看着裙摆轻微晃动，心情愉悦地想：这样的话，蒋士兵给她发压岁钱，也不太亏吧？
她哼着歌，套上挂在一下上的红色针织外套。
外套下摆正好卡在腰间最细处，走起路来，仿佛这盈盈一握就能折断的小腰，也多了几分毫无意识的引诱。
哒哒。
哒哒。
下楼的脚步声轻快。
陈芬正好从院子外进来，看见自家女儿温柔优雅，笑容明媚中又藏着几分若隐若现的羞涩。
她咽了咽口水，郁薇看着像是被什么邪灵附了体，吓得她的手一哆嗦，手中的保温杯差点掉在地上。
“你打扮得想要马上出嫁一样。”她顿了顿，“——去哪？”
郁薇如一阵风从她旁边经过，带来淡淡香气。
陈芬鼻翼微动，声音发沉，“郁薇你是不是偷喷我香水了？”
郁薇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她坐在玄关处的沙发上，套上靴子，“我就喷了两泵。”
陈芬走到她面前，握着保温杯的手扶着腰，伸脚踢踢她身下的长椅，“宝贝，你还没说呢，要去哪？”
郁薇系好鞋带，抬起小脸，“我跟朋友约好了出去玩。”
陈芬笑喃：“朋友啊……”
朋友打扮得那么漂亮。
还穿上小裙子了。
她的脑中浮现出刚刚郁崇隆跟她说的那些话，这一次，终于明白郁崇隆说的都是实话。
女孩子就是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会格外注意形象。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穿了自家女儿的小谎，却不拆穿，“那跟朋友出去玩，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郁薇怔了怔。
这是个好问题。
她站起来，把自己巴掌大的小包背上，“应该会回来的。”
她转身开门。
跟还坐在秋千上的郁崇隆打了声招呼，小跑着出了门。
坐上计程车后，郁薇才把遗忘了很久的手机拿了出来。
在她冷落手机的这段时间里，三个好姐妹早就把会合的地点商量好。
倚鸳路旁的「我真不好喝」里。
那是一家奶茶店。
就在蒋朝所在酒店的旁边。
除夕当天不会关门，也是最好的会合地点。
郁薇迟来的回复落在群里：「好。」
*
下午两点过后，纵然有再大的太阳也变得寒风凛凛。
郁薇下车时，被猝不及防冻了一下。
她拢了拢毛衣外套，推开奶茶店的玻璃木门。
风铃悬在半空迎风而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除夕当天，十几桌竟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学生，看样子都是趁着年夜饭还没开席，出来和朋友聚一聚的。
郁薇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在最角落看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刚张开嘴，有人已然等不及，站起来：“薇薇，快过来。”
唐雨菲转过身，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她双眼一弯，话里都是调侃：“哎哟，郁薇同学，今天穿得那么漂亮，会情郎啊？”
郁薇双脸一红，抱紧了双臂：“我就是除夕穿得好看点，不行啊？”
“行行行。”赵奕琦哈哈大笑，“那你今天早上给我拍的起球运动裤和沾了油渍的卫衣到哪去了？”
郁薇：……
唐雨菲跟着笑：“你敢说你突然穿得这么漂亮，跟蒋大神一点关系也没有。”
郁薇被逗得连耳朵都烧麻了，索性眼睛一闭，再也不装了。
“对对对。”
“见自己喜欢的人，穿得好看点怎么了？”
她压下怦怦狂跳的心脏，半晌，却没听到两个好友的回话，她睁开一只眼，想看看两人的表情。
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
风铃微动。
耳旁忽的洒下一片热气，轻响几声笑。
“郁长官，我可都听到了。”
“这么漂亮，是为了要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