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联饭店离开的时候，时间才晚上八点半，虽然大街上已经冷冷清清，没有了多少行人，但有个地方，一定还很热闹。
“有车吗？借我用一个晚上，明天我再还你。”
楚风回头，正好和送自己出来的袁莫哀对上视线，不过后者却很快掩饰住眸子里的某种情绪，然后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因为吉普车的后备箱里装着瑞凯这个掠夺者，所以他刚才是步行过来的，现在见时间还早，便打算去一趟柳泉那里。
“你要去哪儿？要不我送你？”
袁莫哀说着，手里已经掏出了车钥匙，嗯......看起来朴实无华，就和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小车钥匙一样，并没有未来科幻感。
楚风想了想后道：“其实有点麻烦，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离我家有点远，你送了我，等会回去又是个麻烦了，现在内城也还没恢复，我一路过来甚至连公交车都没看到。”
“不碍事的，反正现在还早，我一会再送你回去就是了。”
“行吧，那就麻烦你了。”
楚风也不好再说什么，万一对方是害怕自己碰坏了她的车呢？
尽管两人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一开口就是借车，似乎不太合适吧，即使这巨石城里，私家车也是很少见的。
见楚风点头答应，袁莫哀也嫣然一笑，在自己手腕上的智能终端操作一番后，一辆造型古朴，却让楚风倍感熟悉的民用轿车从康联饭店的地下车库里行驶了出来。
无人驾驶技术，这玩意儿在二十一世纪就已经实现了，这辆车只不过更流畅一些，并没有值得让人惊讶的地方。
楚风刚一坐进副驾驶，一股让人清新淡雅的香味便涌入了他的鼻息，并非是香水的味道，而更像是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种淡淡体香，闻着不禁让人心神荡漾。
“你要去哪儿？”袁莫哀启动汽车，然后看向楚风笑着道：“我开车很快的，你可能得稍微习惯一下。”
楚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嗯，北城那边有一栋废弃的大楼，就是原本准备做为巨石大厦的那个地方.......”
“内城最大的黑市，你是想说那个地方吧？”
“你知道那儿？”
“我在巨石城里长大，怎么可能连那么出名的地方都不知道呢！”
“也是，半个小时应该能到.......卧槽！”
袁莫哀一脚油门，楚风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就已经向后贴在了座椅上。
十二分钟后，造型古朴的轿车稳稳停在了那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废弃大楼前，楚风脸色苍白的推开车门，刚刚走出两步，便扶着引擎盖吐了出来。
这女人刚才说自己开车很快，他还以为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半点都没开玩笑，正常人开车至少三十分钟的路程，这家伙竟然只用了十一分钟三十秒。
就连过弯都是压着路边排水沟的，甚至楚风上车后，都没敢把那句“慢点”说出口，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只是代价嘛.......自然是晚饭白吃了。
袁莫哀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笑盈盈的道：“要不等会回去的时候，还是让你来开车吧。”
楚风擦了擦嘴角，压抑住那股胃酸翻涌的痛苦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必要.......走吧，先进去吧。”
两人刚走进一楼毛坯大厅，那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便立马从黑暗角落里坐着的木箱子上跳了下来，眼里带光的跑向了这边。
楚风已经来过这里三次了，每一次几乎都是指定让这个小男孩当向导，所以自然也没人敢和他抢这个专有客户了。
“先生，您来了！”金发小男孩满脸振奋的鞠了一躬，随即又看向站在后面的袁莫哀，十分有礼貌的道：“欢迎光临，美丽的女士。”
楚风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面值10的筹码，放在他的手里，语气轻松的道：“我们还是去老地方，你如果累了，可以先去旁边休息着，我们不需要向导。”
金发小男孩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摇头道：“这不合规矩，先生，而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那就随你吧。”
楚风摆了摆手，迈开脚步朝废弃大楼内走去，他刚才看见这小家伙靠在木箱子上打盹，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柳兰馨那儿，倒是知道了一些和这金发小男孩有关的消息。
好像是和某个佣兵团有关系吧，他哥哥生前是团里的骨干，不过在一次任务中不幸遇难了，那个还算讲义气的佣兵团团长，便给他谋了一个这样的差事。
运气好的时候，比如碰到自己这种出手大方的客户，这小家伙一天还能有三四十枚筹码的收入，上缴一半给黑市地头蛇的势力后，也还能落下一半，刚刚够养活他自己和年幼的妹妹。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地方从事这种底层工作的，又有哪个不是可怜人，楚风每次都找他，无非也是见他年龄最小，寻个心安罢了。
反正那十几个筹码的导购费，给谁不是给呢？
袁莫哀跟在后面，看着自己前方的男人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了金发小男孩的手里，眼中的情绪更加温柔。
轻车熟路的来到那家摆放着各种精密武器和装备的门店，果然和上次一样，柜台处依然没人。
楚风也不废话，过去直接就敲响了那扇暗门。
半分钟后，那道门才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一个乱糟糟的红头发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还用满是慵懒的语气埋怨道：“谁啊，都这么晚了还来逛黑市？”
“黑市......难道不是天黑时才能逛的吗？”楚风笑了笑，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上次委托你的运动感知程序，我今天能拿货了吗？”
柳兰馨将隐藏门完全打开，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刷的一下，打开柜台处的密码锁，从里面取出一个圆盘状的储存器，放在台面上道：“都已经编写完成了，2000筹码，转账还是现金？”
“2000筹码？”楚风听闻一愣：“上次不都是1000筹码吗！”
“上次那是一阶觉醒者的价格，你这都已经是二阶觉醒者的匹配数据了，开发难度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收你2000已经是友情价了！”
“我都已经在你们这里消费10万筹码了，不说1000筹码了，我觉得当做赠品都说得过去吧！”
“赠品？想得美呢！老娘辛辛苦苦两个晚上，一分钱不收是吧！2000筹码你不要，现在2500了！”
“看在我和你叔叔的友谊上，也看在咱们之间的友谊上，便宜点行不行？”
“3000！你像是那种差钱的人吗？！”
不过正当楚风准备妥协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2000筹码是吧，我来替他付吧。”
袁莫哀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原本还在讨价还价的两人都愣住了。
柳兰馨似乎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注意到门店内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美丽女人，不过当她把真正把视线移过去的时候，却不由得惊呆了。
美，而且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美，甚至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不忍心离开视线。
而她回过神来，转过头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乱糟糟的红色头发，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了，疲惫沧桑的脸上是重重的黑眼圈，还有穿在身上肥大宽松的工作服，这一对比下来，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知为何，下一刻柳兰馨的脸忽然红成了跟她头发一样的颜色，然后怒气冲冲的瞪了两人一眼后，大步流星的走进里面的隔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隐藏门。
楚风则一脸懵逼......这家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