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试验品’一到，我就可以提前开始研制免疫抑制剂；我不可能拿江眠的腺体去冒险，等我有了把握，我就能确保手术的成功。”
宋然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婉莹，“为什么？”
谢婉莹与他学术相当，他把她视为知己。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一脸淡漠的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即便是当年研究院发生的那件事儿，他都相信谢婉莹的人品，知道她离开，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如今她竟然选择做了她曾经最厌恶的事。
“拿人做实验，伤人腺体，你明知道这样做一旦被警署发现，是要坐牢的，你跑不掉的，你这样和研究院，和高裘又有什么区别？”
“当年，你为了救研究院的那些被迫成为试验品的退伍兵，你都可以当机立断，果断放弃那个项目，放弃自己的梦想；带走所有的药方，销毁库存，即便会有危险，就算会被研究院追责，也不愿助纣为虐，和他们同流合污。”
“为什么？你现在竟然要做和他们一样残忍的事？”
谢婉淡淡道，“哪有为什么？我说过，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想我的丈夫可以醒过来；不管对错，无论是什么手段都可以，我都会去尝试。”
这一刻，宋然皱着眉头，他看着谢婉莹含笑的面容，他竟然觉着有些陌生。
他瞥见她头发中掺杂的无数白丝。
他深思片刻，立马摇着头，“不，不对。”
“婉莹，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你一直很善良，你这么做绝对有原因，你不可能只是为了救金江眠，就去利用别人。”
“这几十年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然实在是有太多疑问了。
“呵。”
谢婉莹双手背过身，低头轻笑了一声，随后轻抬眸；她的眼尾有些泛红，走到满面疑惑的宋然跟前，仰头，看着他，“宋然，你遇上过心爱的人吗？”
“你体会过上一秒还沉浸在蜜糖的幸福里幻想着未来，下一秒就坠入地狱的痛苦吗？”
“你知道，亲眼见到最爱的人，冰冷的躺在你面前，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宋然听着她的问话，愣怔了一下，看着她的眸色有些复杂，“我没有。”
谢婉莹笑了笑，眼里含泪，哑声道，“是吗？很遗憾，我都有。你想知道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我告诉你。”
“那年我从研究院跑出来，跑了一个星期，我躲在了金纱湖口的仓库；当时高裘的人就快找到我了。我以为我的小命就要没了，但是，他出现了。”
宋然猜到了，“是金江眠救了你。”
“是，是他。”
谢婉莹回过身，重新走到床边，她弯腰坐下，紧握着金江眠的右手，把他的手放在脸颊处，细细的摩挲着。
“你知道的，我是我爸爸带大的，他过世之后，我以为我会一直独身一人。”
“可是，我偏偏遇见了他，我见到江眠的第一面，我就对他钟情了。”
“他救了我，却碰上了我的发情期，当时在场很多人，我主动让他标记了我；后来他把我带回了金家；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但是他很尊重我，保护我；即便他的父亲不认同我，却依旧不过问我的来历，也不强迫我告诉他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依旧温柔的对待我。”
“没多久我就有了阿宴，我很开心；我想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我有最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宝宝，我期许着未来，想着以后可以和江眠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
“可是...” 她温柔的眼眸突然冷冽了起来。
“可是高裘依旧不肯放过我，他甚至去威胁江眠的父亲，把江眠引到了金纱湖口，就是为了抓我；我担心江眠，出去找他，才发现中了计；无奈之下，我就只能跳了海，后来差点就真的葬身鱼腹了。”
“我以为只要我‘死’了，他们就会甘心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了；可我低估了他们的残忍，他们把注意打在了江眠身上，还把他害成了这样。”
宋然走到她跟前，他看着昏迷不醒的金江眠，皱着眉头，很是不解，“你已经跳海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对金江眠下手？当时金江眠可是金家的家主，金家势大，和金家对立，这根本不是明智之举。”
谢婉莹冷笑了几声，她转过头，看着他，“ 你忘了，研究院背后的支撑可是联邦内政局，高裘可是他们的人；金家一直想要做联邦的官方军火商，金家就必须和内政局那伙人合作。”
“只有得到了内政的首肯，他们金家才能名正言顺的拿到军火商的位置，得到所有军队器械货品交易的权利。”
宋然问道，“后来，他们做了什么？”
谢婉莹的目光看向了虚空，冷声道，“我后来得到消息，联邦让江眠自愿受制；江眠的责任心重，他为了金家的发展，被联邦困了两年。等到金宴正式掌管金家，和内政局合作之后，江眠才回了家。”
听到了这里，宋然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金江眠已经平安无事的回了金家，为什么到最后，他会变成这样，昏迷不醒？”
谢婉莹哑着声，“因为，他的腺体爆了。”
宋然瞥了一下金江眠的后颈，被白色绷带包扎着。
一般S级的alpha，能力出众，能做到伤害他的腺体的人很少，除了Enigma，可是金江眠的身份，谁敢轻易动手，所以这个可能性很低。
除非，宋然低眸看向谢婉莹，“难道他是为了你？他殉情自爆了？”
“不是。”
谢婉莹拧紧了眉头，鼻尖一酸，眼泪瞬间流满了脸颊，“众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我，殉情自杀；其实不是的，江眠被联邦困住的那两年，联邦在他的腺体处打了药，为避免他反抗可以逃跑。”
“那些人，打在江眠腺体里的药剂有问题。”
宋然问道，“他们用了什么药？”
谢婉莹拳头捏紧，“ 他们用了抑爆剂。”
“抑爆剂！” 宋然骇然失色，大惊道，“ 那可是禁药！联邦怎么可能还会有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