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之后，司机开车，将顾临砚，宋星辰两人送回潋园。
回程时天上飘起了小雪，漫天飞舞，像是飘飞的柳絮。
主干道车多拥挤，司机开的是环城路，车少安静。
在经过一处树林时，宋星辰闻到了一抹浅淡的幽香，像是梅花的香味，似有若无窜进鼻尖
这种浅浅淡淡的香味让人精神一醒，心旷神怡。
人对香味总是敏感，尤其是孕期。
她下意识往外看，车开得快，车外风景一闪而过，看不清明。
身边顾临砚注意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宋星辰收回视线，回道，“刚才闻到一道香味，好像是梅花的香味，就想看看是不是这边的红梅也开了？”
想到都微微有些手痒，
白雪，跟红梅，最是应景，入画，也是绝配。
“有些早开的红梅，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开了。毕竟也近了春节。”
宋星辰点了点头，“那过两天休假，再过来这边走走。”
顾临砚没多说，应了好。
回到潋园。
刚下车，宋星辰接到宁曦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那边宁曦咋咋呼呼地长啊了一声，“星辰，我今天突然听到一个挺不好的小道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今天京都第一医院那边来人了，让季墨琛回京都那边的医院去，还说季墨琛答应了，过了这个年，他就不在我们医院了，就要回京都那边的医院去。”
宋星辰很是淡定，“那你让他留下来不就行了。或者再不行，你看看你能不能转到京都那边的医院。”
“......算了，我跟他不算太熟。”
宁曦犹豫了会，又说，“再说了这也只是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如你就帮我跟顾临砚打听打听，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宋星辰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说，“行吧。不过我不确定最近能不能打听得到。因为顾临砚最近有一个大项目，好像挺忙的。”
而且，顾临砚也不是那种八卦爱打听的人。
“好吧。”宁曦语气还有几分低落，“不过我觉得季墨琛大概率是要回京都了，毕竟京都怎么也是首都，海城跟京都没办法比。”
“要不你就直接跟季墨琛表明心意就算了，要是成功了，季墨琛说不定就不走了，你们两个也在一起了，也算是皆大欢喜，索性就算失败了，季墨琛年后就走了，也没那么尴尬。”宋星辰建议道。
“我再想想吧。”
宁曦就有点纠结，像是季墨琛那样有能力的人，肯定是回京都发展，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在心底，她又不想让季墨琛回京都，毕竟在海城，两人还能见得上面，但是季墨琛回了京都的话，那真的是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虽然说京都离海城不远，坐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
可就算交通再怎么发达，也是分隔两地，中间隔了以千为位数的公里数。
山高路遥，一走就很难再见面。
跟宁曦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边上顾临砚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宋星辰将刚才电话的内容跟顾临砚复述了一遍。
顾临砚想了想，说，“季墨琛刚回海城那时候，确实是提及就在海城先过渡一段时间，算是休息，然后再回京城去，不过那是很早时候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的打算是什么。我这几天有空了，帮你们问问吧。”
“行。”
上楼。宋星辰洗澡。
洗澡前，她将顾临砚在拍卖会上给她拍的那个金镯子还有婚戒小心翼翼地褪下来，放在桌上的首饰盒里。
顾临砚确实很忙，等从浴室出来，他还在电脑前工作。
看到她出来，顾临砚也起了身，几乎是习以为常地绕到衣柜，拿了吹风筒给她吹头发。
顾临砚的动作很轻柔。
夜色漆黑，岁月静好，万籁俱寂。伴着吹风筒嗡嗡嗡的声音，还能听到他悠长的呼吸。
“都说这个时候要给孩子取好小名，因为现在它已经初步成型了，跟它说话它能听到。”顾临砚声音柔和。
对于孩子的事情，他总是比她学习得更为详细，了解得也比她更全面。
宋星辰从来没想到这个问题，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想听取一下顾临砚的意见，
问他，“你有没有想到孩子应该叫什么小名？”
顾临砚很明显早有准备，不假思索道，“我想到的小名，顾爱星。”
意义很明显。
宋星辰没忍住笑，眉眼弯弯，“有点土。”
顾临砚眉心皱了皱，“说得也是。”
他并不会取名。
取这个小名，也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特殊的意义。
宋星辰摸着还平坦的小腹，说，“小名叫慢慢吧，比起其他父母都希望孩子快快长大，早点懂事，我倒是希望孩子慢慢长大。慢慢地去学习，成长。
不需要那么快，也不需要跟别的孩子一样匆匆忙忙地懂事，只要他健康，快乐，那么慢一点也没有关系。”
她是在缺爱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她想尽可能地给予孩子她所能给的爱。
顾临砚听了，笑了，眼微微眯着，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可以。还是顾太太会起名，这个小名好。好听，也有意义。”
等头发吹干，顾临砚将吹风筒放下，手环上她的腰，从身后将她抱着，下巴抵着她的发丝，问她，“顾太太，给孩子取了小名我也算是有出力，我有没有奖励？”
声音低沉，意外地带着几分孩子气。
宋星辰侧过头来，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顾临砚不说话，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
换作一个月之前，她兴许还会羞涩，找借口退却，不习惯两人之间的亲密。
而现在——
她比谁都能清楚他目光下藏着的炙热心思。
踮起脚，手圈住他的脖颈，贴上他的唇，吻他。
只是技法一如既往的笨拙，生疏，她在学习东西上，一直很有天分，之前跟着席老学国画，席老总是会夸奖她聪明，有灵性。可是这种天分，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为零。
还是顾临砚反客为主，吻她，将她吻得气喘吁吁才松开。
之后，顾临砚抱着她，温声说，“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等一会顾太太不用等我，先睡觉。”
“好。”男人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宋星辰又问，“不是说工作没做完，怎么还不去？。”
顾临砚抱着她的手没松，而是将她抱得更紧。“有点累，需要抱抱顾太太，补充一下能量。”
宋星辰将他抱紧，到底是心疼他。
顾临砚在人前，总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样子，可是私底下，跟她在一起，总是特别黏人，好像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
之前她一直觉得，男人更趋向于理性。搂搂抱抱，亲亲嘴这种感性上的需求，只有女人有。
也是跟顾临砚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男人也会有搂搂抱抱，亲亲嘴这种精神需求，只要他足够爱你。
比如顾临砚。
工作中途过来，只是为了抱抱她，亲亲她。
另外一边。
平时一直没什么心事，无忧无虑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人，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宁曦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来，摁亮。
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了。
宁曦加有季墨琛的微信，只是这段时间里，季墨琛很忙，没有时间上游戏，也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找她聊天了。
两人的聊天消息，就停留在半个月前，季墨琛带着父母到她家的那一天。
宁曦正看着聊天界面发呆，忽而手机震动了一下，聊天界面里，有季墨琛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黑色的字体，在手机屏幕的灰白色光线下，很是清晰。
【明天上班么？】
宁曦利落回了一句，【上。怎么了？】
那边的消息也回得很快，大概那边的季墨琛也是守在手机前。
【有东西要给你。是我妈说从京都那边给你带的礼物，这段时间太忙我给忙忘了，明天我去找你？】
【我去找你吧。刚好有一份报告要送到你隔壁的放射科去。】
【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晚安。】
对话也就到此结束。
宁曦没回，看着散发着萤光的手机，微微有些发愣。
人都说，晚安不是随便说的，而是说给那个特定的人听的。毕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值得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去说那两个字。
只是宁曦觉得，对于季墨琛来说，跟她说晚安两个字，也只是因为季墨琛有修养。
他对谁好像都一样，没见过他对谁不好的。
一副豪门出身的贵公子样子，气质儒雅斯文，对谁都是和和气气，彬彬有礼。
之前，她经常在医院碰到季墨琛跟别的同事问好，无论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他都是声音温柔，面带微笑。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宁曦自然而然也就觉得，要是今天他给发信息的是另外的人，他应该也同样会回这一句“晚安”。
在季墨琛心里，她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起码，在她认知里应该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