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川看到白榆桀桀桀笑得非常像个反派的样子更无奈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她，试图转移话题，“不是要打探消息？”
“那你别害羞”，白榆另一只手也跟着搭上他的肩膀，动作熟练的仿佛一个经常流连欢场的风月老手，“放轻松点。”
霍云川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好歹他的心态过硬，被白榆笑完了也差不多平静下来，重新露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对，就这样一副假正经的脸最好了”，白榆反手拍拍他的脸颊，霍云川终于板起脸一把拽住白榆的手腕。
微微眯眼瞪她：“都说了别太过分。”
“啧啧，这样更像了”，白榆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兴奋，“就保持这样，我说什么你配合着来就好。”
霍云川平静地松开手，虽然没答应但是沉默也代表了一切。
白榆优雅地挽紧了他的手臂，继续往人来人往的繁华最深处走去。
霍云川这才真正有空闲去打量整个画舫的格局，半开的雕花窗户外能看到泛着鎏金光点的水面，这艘画舫此刻正缓缓行驶在流晶河上，清新的水汽混合着桂花熏香的气息，飘散在整个厅堂当中。
这里一半是人来人往的酒宴，当中的环形舞台上正有着装热情舞姿奔放的舞姬在翩翩起舞，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和众人间歇的欢呼声。
另一半被一座巨大的双面蜀绣象牙屏风遮挡着，垂着小手指头大珍珠穿成的帘子，摇摇晃晃，当中清晰传来的是骰子摇动和洗牌九的声响。
霍云川将一切看在眼里，深切觉得纸醉金迷这四个字顿时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他此前一直是刻苦清修，严于律己的剑修，极少出入这种场合，一时间也禁不住被吸引，幸好心态稳定，能够保持该有的冷静自持。
而不是像某些喝多了上头的富贵公子哥，摇摇晃晃地端着杯子朝着白榆走来，他看见白榆第一眼时眼睛就开始放光了，满眼都是毫无掩饰的贪婪和渴望，就如同他欣赏画舫当中那些歌姬舞姬一样。
“美人儿……”，富贵公子哥咧着嘴笑嘻嘻地晃荡着走来，带着巨大翠玉扳指的手指晃得白榆觉得自己要当场瞎眼，“陪本公子喝杯酒吧！”
白榆一手挽着霍云川，抬头看他：“美人儿，有人找你陪酒。”
霍云川平静地连个表情都懒得给：“是找你的。”
白榆挑眉，故意装傻：“是吗？”
公子哥被无视非常不爽，但还是对白榆的美貌保持了该有的耐心，上手推过酒杯：“别不好意思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意思了？”
白榆笑眯眯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公子哥见状非常开心，“美人有没有兴趣陪我小坐？”
“抱歉，我已经有伴了”，白榆捏着杯子动了动手指，脸上的笑意很浓看不出什么。
“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怎么样？”
公子哥见白榆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酒杯虚虚悬在空中，只觉得越看越渴，他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故意朝着白榆晃了晃他巨大的玉扳指。
白榆差点就翻白眼了，好丑啊。
霍云川瞬间就感受到了她的内心想法，对方暴发户一样的审美确实也入不了他的眼，两个原本审美大相径庭的人难得想法一致：确实很丑。
长得也丑，白榆得到了赞同心情愉悦，笑眯眯地想，还是你好看。
霍云川老脸又差点红了，扭过头假装镇定。
白榆眨眨眼，目光又回到公子哥身上，公子哥心中却已经被她翩然的眼神搞得浮想联翩，以为自己又有了些许机会。
虽然对方看起来确实略有些英俊，但全身上下极素，甚至连什么像样的饰品都没有，一看就是那种第一次进青楼的假正经。
还穷。
公子哥想到这里立刻精神抖擞，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明晃晃地摆在白榆面前，“怎么样？”
白榆认真地盯着他手里闪闪发光的金元宝，公子哥以为自己有机会，却见白榆从容不迫地把酒杯一扬，又递了回来，“这酒很一般，还是你自己喝吧。”
公子哥震惊：“你竟然拒绝我？”
白榆见他不接，便反手将酒杯中的酒往地上一倒，“你搞错了一点。”
她轻松地扬起袖子将酒杯朝着公子哥脚下一扔，发出叮当的声响，公子哥被吓了一跳，差点原地弹开。
“你、你干什么！”
他手中的金元宝也脱手往地上掉，白榆轻巧地探身用手一捞，只是身影一闪就到了公子哥眼前，她手掌中稳稳拖着元宝，目光怜悯地看着公子哥，“这么点钱怎么够？”
她垂着眼将那锭元宝朝着公子哥扔过去，公子哥下意识伸手接过。
“要让美人陪你喝酒谈天，至少大方”，白榆手腕一翻掌中就多了两枚金元宝，她把元宝在公子哥面前晃晃，然后坦然地拉起霍云川的手，将元宝都塞进了他手里，“像这样才对。”
“你？他？”公子哥当场震惊了，看看白榆又看看霍云川，感觉好像是自己搞错了什么。
“你没看错，是我花钱买了他”，白榆得意洋洋牵起霍云川另一只手，在他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与他十指紧扣，歪头看公子哥，“我跟你一样，都是尊贵的客人。”
“啊？”公子哥彻底脑子不能转了。
“嗯？”霍云川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白榆。
“不是吗？”白榆抬起头朝他狡黠地眨眨眼，心中却非常流畅的撒娇，配合一下嘛。
霍云川虽然无语可还是当场改了语调，“嗯。”
白榆得意地看了公子哥一眼，然后牵起霍云川从他身边走了，径直往屏风后面走去。
公子哥呆在原地瞪大了眼，禁不住惊讶地嘀咕，“这世道……美人也来青楼找小倌了吗？”
霍云川脚步一顿，差点没留意拽白榆一跟头。
幸好白榆力气够大，直接抬手强硬地把霍云川拉走了。
“可是……”，霍云川还想说话。
白榆压低声音：“案子还查不查了？”
“有线索？”
“蓝瑶估计已经在里面等半天了”，白榆牵着霍云川绕过屏风，当中的景象又是一番变化，人人都脸红激动守在各自的赌桌前，气氛热烈又嘈杂。
“我们再不去，人都要被她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