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那是感激不尽。
李彦也没有召见那些大臣,而是自己出去。
“臣等参见陛下,恭祝吾皇圣安。”
“朕安!都免礼吧。”
“陛下!”一个青年的官员站了出来,“臣以为,大夏现在正在亡国的边缘!”
这个青年官员一上来就开始恐吓李彦。
“大胆!”守护在皇帝身边的哥舒星怒斥道,“竖子安敢在天子面前妄言,蛊惑人心!”
哥舒星这一声怒吼,吓得众人一愣。
“诶,事关大夏,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李彦温和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户部主簿刘畅。”
李彦扫视过去,许多都是陌生面孔,从官服也能看出来,都是低阶官员。
再看看其他人,最高的竟然只是郎中。
侍郎一个都没有。
李彦心中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夏与大魏的朝堂斗争都有一个特点:当你要搞政敌的时候,派基层年轻人上。
这些年轻人,官位低,对功名欲望强,为了上位,什么都敢干。
他们秉承着自己不干,别人肯定干的想法对自己施压,头脑发热之后,别说来皇宫门口要求觐见,就算让他们冲进去他们说不定都干得出来。
毕竟本朝宰相一直奉行人性化政治,皇帝对人文、艺术等领域也颇为热情。
同时,皇帝推崇道家治国,弱化儒家。
那种过去严格的等级制度,是有所削弱的。
“刘卿,你说大夏即将亡国,此话怎讲?”李彦问道。
见皇帝不生气,刘畅心中狂喜,赌对了?
赌对了!
“陛下,这些年有人假新政之名,贪污受贿,亏空国库,以权谋私,长此以往,必然国贫民穷!”
刘畅继续大胆地说道。
“可有证据?”
“臣的上官孙幸多次向臣施压,要求臣必须罗列名单,这些名单都是因为商税,向他受贿的名单。”
“那你……”
“臣坚决拒绝!”刘畅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为此,孙幸在吏部考评的时候,说臣不合格,导致今年吏部要罢免臣户部主簿的官职。”
按照大夏的规矩,官员考评,有三条线做考评,一个是直属领导的考评,一个是吏部的考评,还有一个是礼部的考评。
三方要综合起来。
“竟有此事!”李彦看起来很生气。
“如此恶劣之官僚,朝廷若不严办,如何再收获天下人心?”
其他人也立刻跟着说起来。
“国朝相当一部分人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窃取民利,请陛下一定要严惩!”
“请陛下严惩!”
众人高呼。
这时,御史们突然来了。
都御史杨宁也来了。
“臣参见陛下。”
“哦,你来了。”
“陛下,臣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说完,杨宁转身对这些人说道:“你们不宣而来,视朝廷纲纪为何物!”
“杨宁,你休要在这里耍威风!”那刘畅站出来大声呵斥,“现在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这个都御史难辞其咎!”
“你大胆!”杨宁旁边的御史怒斥起来,“一个小小的户部主簿,也敢在这里对都御史不敬,眼中当真没有朝廷,没有法度了!”
说完,那个御史对皇帝说道:“陛下,此人目无朝纲,请立刻罢免他的官职,并带下去审查。”
御史就是专门管纪律的,这是御史衙门的权责。
御史的确有权力说这个话,而且有责任和义务说这话。
但显然这个御史是为自己的顶头上司立威。
这些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怂恿过来的,左相与都御史水火不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刘畅表面骂孙幸,但下一步就会直接骂到杨宁头上来。
将新政派贪污的事情,全部甩到杨宁身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时,礼部侍郎崔皓也来了。
“臣参见陛下。”
“哦,崔卿,你来的真巧啊!”
“陛下,臣听闻有官员前来宫门口,臣认为这不符合礼制,所以急匆匆赶来,臣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恕你无罪。”
“谢陛下。”
说完,崔皓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回去!”
“崔侍郎,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结束,如果我们不站出来,就没有人敢站出来了!”刘畅大声道,“现在一些官员高喊着新政的口号,肆无忌惮吞噬国家与民间的财富,而这些,身为都御史的杨宁,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难免令人怀疑,他也参与其中!”
“住口,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崔皓怒道,“怎么能随便指责人家杨督察,杨督察上体圣心,下慰百官!就算新政中贪污的多了一些,杨督察日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自会圣断!”
说完,他又对皇帝说道:“陛下,臣这就让他们回去!”
“不,让他们说,朕如果连下面的官员说话都容忍不了,如何吸引天下人才?”
一听皇帝这话,刘畅更来劲,他连忙说道:“请陛下务必严查此事,臣认为可以设立专门的临时衙门来彻查。”
“如何个彻查,谁来彻查?”李彦问道。
“各地新政,门下省给事中最为了解,当初是他们查看的新政的巨细,臣以为可以从他们那里选人出来。”
这不就狐狸尾巴露出了吗?
不就是从曹谦德那里找人出来,成立专案组吗!
这个专案组成立之后,到底要搞哪些人,那就不是杨宁说的算了。
“陛下,这些都是有御史去做的!”刚才维护杨宁的那个御史说道,“若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做,岂不是要乱套!”
“陛下,唯有此才能公正地查处这些事情呐!”刘畅跪在地上,用力磕头,“陛下!”
其他人也纷纷跪在地上,用力磕头。
李彦犹豫片刻,问宋濂:“右相如何看?”
“臣觉得是一个可行的建议。”
“杨宁,你觉得呢?”
杨宁说道:“右相说的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让曹谦德安排人。”
“是!”
“都散了吧!”
“臣等告退!”
安排完这些人,李彦回到宫中,不多时刘文静来了。
“曹谦德安排人办这件事,你也安排好人,跟进好。”
“陛下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刘文静问道。
“一个可控的结果。”
刘文静立刻心领神会,既要拿到钱,还要把清除一批不办事只收钱的,又不能把范围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