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海这老小子开口招供，算是为审问之事开了个口子。
一旦有一个人招了，其他的人知道再嘴硬也没有意义，自然也不会坚持下去，纷纷跟着吐口，一个比一个招的痛快，生怕别人先开口，自己少了立功赎罪的机会。
而随着众人的招供，一些曾经深埋的真相也逐渐被挖掘出来。
芳贵人小产，富察贵人小产，菀嫔小产……这一桩桩一件件，着实是骇人听闻，令人触目惊心。
由此也足以看出，谁才是害得皇上子嗣单薄的元凶，名副其实的打胎大队长！
当然，以上的种种加在一起，可能都没有纯元皇后之死带给皇上的震怒悲愤。
“毒妇！”
得知惜年真相，皇上的一双小眼睛目眦欲裂，死死的抓住眼前的供词，他一想到皇后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该死的毒妇！”
宜修的狠毒，着实是一再刷新了皇上的认知，先是毫无感激之心，用一直维护自己的太后设局，最后酿成了大祸，害得太后生死。
结果现在又查出来，宜修曾经害过那么多的孩子，更是恶毒地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和未出生的小外甥，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论起狠毒，皇上觉得自己在皇后面前都自愧不如，连对方的一半儿都比不上（这点老四实在是谦虚了）。
对于皇后所做之事，皇上厌极恨极，同时更是惊恐后怕于对方的心肠歹毒，心惊骇然，甚至是对其意欲除之而后快。
一想到自己曾经与这样一个毒妇同床共枕，皇上就觉得不寒而栗，似乎在鬼门关前走过了好几百遭。
微微用力，手上的十八子也跟着收紧，这一刻皇上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这毒妇的性命！
“菀菀！都怪朕，是我害了你！”
“若非我太过相信宜修对你的姐妹之情，高估了她的良心，菀菀你又岂会难产早逝，与四郎我阴阳相隔……”
一想到因为自己曾经的疏忽大意害得自己的爱妻早逝，皇上就感觉愧疚如海，心如刀绞，无边的痛苦似乎要将它淹没窒息，同时心中对皇后也越加痛恨。
“去！将乌拉那拉氏给朕叫来，有些话，朕要亲自问他！”
得知了爱妻悲惨早逝的真相，皇上是一刻都不能忍了，连亲娘的死也顾不得了，气势汹汹的就要让人把皇后找来，当面与对方对质，问个明白。
至于亲娘的死因？抱歉，死一个额娘而已，哪有自己已逝的绝世爱情来的重要？毕竟自己和菀菀的爱情可是无价的呀！
皇上雷霆大怒，底下的人速度很快，皇后没过多久就被带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蹲身行礼，皇上却迟迟未曾叫起，只是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的脸，深沉的目光似乎要将人洞穿。
被皇上如此注视着，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走上末路，翻身无望，皇后也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此时倒是格外的坦然无畏。
摸了摸脸，她甚至还笑了：“皇上为何如此看着臣妾？可是多日不见觉得陌生了？”
眼见事到临头，皇后却依旧毫无悔过之意，皇上的心中越发愤怒厌恶，说出的话也格外刻薄：“朕看着你，是因为心中好奇，想要透过你的这张脸，看透你歹毒狠辣的内心。”
“从前朕竟然一直没有发觉，朕的枕边之人，竟是如此一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妇人！”
到底皇后心中还是深爱着皇上的，哪怕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但听到对方带着厌恶的刻薄言语，她的心中依旧感觉深深刺痛，犹如在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扎入了一切。
“哈！心肠歹毒？”
“臣妾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皇上心里不清楚吗？”
“你的险恶用心，朕又如何会知晓？”
“朕叫你来只想问一句，纯元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感受着皇上眼神语气里的厌恶与憎恨，几乎已经是到绝境的皇后亦是再没有什么顾忌，她甚至还笑了笑，反问道：“皇上的心中既然已经认定了，又何必来问臣妾呢？”
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感受着眼角细小的碎纹，皇后不禁喃喃自语：“有时候，臣妾真的很后悔，不该早早除去姐姐。”
“色衰而爱迟，如果让姐姐活到现在，年岁渐长，容颜衰败，皇上还会依旧那么爱她吗？”
“到时有姐姐做对比，臣妾在皇上的心里，是不是也不会这样的面目可憎？”
一听到皇后还敢提起纯元，皇上当即就怒了：“你这个毒妇，如何敢与纯元相提并论？”
“心慈则貌美，纯元纵使是芳华不在，也一定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不似你佛口蛇心，面目可憎。”
对于皇上的这番话，皇后心中只是轻嗤一声，摇头不语。
若论对皇上的了解，放眼整个后宫，乃至是前朝后宫加在一块儿，皇后都足以排进前三。
所以她深知，此时皇上的这些话不过是些笑话罢了！
皇上是爱姐姐，爱她的年轻貌美，风华绝代，也爱她的诗书才情，舞姿惊鸿……而最爱的，却是姐姐死在了最好的年纪，留给皇上的全是美好的回忆。
若是如今的姐姐死而复生，却韶华老去，姿容不在，跳不动什么惊鸿舞……曾经所爱的一切全部逝去，那皇上还会爱她吗？
“纯元对你那么好，哪怕是临死之前都顾念着姐妹之情，叮嘱朕要好好照看于你，你怎么能狠心对他下手？”
面对皇上的质问，无所畏惧的皇后同样是果断开炮，不留情面地回击回去。
“姐妹之情？”
“皇上出身皇家，理应最知道这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之情了，为何还会问出如此天真幼稚的问题？”
“皇上问臣妾为何不顾及姐妹之情？那臣妾也要问皇上，为何不顾念兄弟之情，不肯放过八王九王他们？甚至还要以猪狗之名……”
“你放肆！”
老四这人最要脸了，被皇后踩住了鸡脚，戳住了痛处，他当即就恼羞成怒了，拍着桌子打断了对方的真实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