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他隐忍到声音颤抖“告诉我…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任由眼泪滚落
江映客将碗筷拿走，紧紧将他抱住
“是不是席盛行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
“阿辞…告诉我…”
他继续沉默，江映客的眼泪也滚落下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他无力地闭了闭眸子“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不信…”他泣不成声“你别骗我了…”
“没有…只是有点想家了…”
江映客温柔亲吻他的唇，他这次没有抗拒，只闭着眼睛任由眼泪一颗颗汇聚而后滚落
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江映客紧紧抱着他
“阿辞，那三年，我其实来见过你很多次”
“那瓶补药，还有那沓夸赞我的信，是你的？”
“嗯，有些是我以一个百姓的位置写给你的，但很多不是，真的是那些百姓对你的感谢”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
若非那一沓信，他已经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希望
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将命赔给自己唯一的徒弟
那一沓信让他又坚持了许久
“谢谢…”
“嗯”他愈发搂紧了他“睡吧，阿辞…”
第二日，等楚清辞醒来时，江映客已经走了
“国师，三公子说，手谕他亲自送，地势图亦会给您带回来”阿全笑眯眯上前
楚清辞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江映客一路快马加鞭，原本四五日的马程，被他不分昼夜地赶，第三日早膳过后便到了
江映枫见是他，还有些疑惑
“三郎，怎不在京中值守？”
“大哥，将手谕给父亲，再替我要一幅最新的，连城地势图，我先洗漱一番”
“好”
他只想尽快见到父亲，问问他那三年来阿辞真的如他所言那般好吗？
他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他很好
可每次偷偷去看他时，他都不开心，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等到晚上，却被告知江北书在忙，需明日午后才返程
他无他法，只能等到了第二天午后
可江北书还是没返程，他恨不能直接去找
一直到晚膳的时辰，他才风尘仆仆回来
见他满脸疲惫，江映客只能等他先洗漱再问，结果江北书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午膳才醒来
“你二哥说你这几日一直在打听我的行程？”
“父亲，我想知道，席盛行究竟对阿辞做了什么！”
他呵呵一笑“他能对国师做什么？”
“父亲！”他面无表情，眸中皆是必须知道真相的决心
“行了，赶紧回皇城，将为父这份手谕交到国师手上”
他毫不在意地准备和往常一样平淡糊弄过去
江映客拔剑架在脖颈
“江三郎！你想要干什么！”江北书被吓了一跳
“父亲！告诉我！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江北书沉默
“若知道真相，你能否保证，不动席盛行！”
江映客提剑的手发抖
所以…
阿辞当真过得一点都不好…
“能不能保证！”
“好”
“把剑放下！”
他放下剑，却仍紧紧攥在手中，仿若他要是骗他，他就毫不犹豫自刎
江北书叹气，坐在一旁的木凳子上
“席盛行的同胞哥哥，你可还记得？”
“他是阿辞唯一的学生”
“你知道那些皇子怎么死的吗？”
江映客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是国师亲手杀的，包括席盛俞”
他心中一颤“不可能！盛俞是阿辞唯一的学生，阿辞亦格外疼惜他，怎么会....怎么会....”
“是先皇遗诏！”
“死的本该是席盛行，席盛俞求国师替胞弟受过.....”
江映客几乎站不稳
原来盛俞不是病死的.....
是阿辞杀的.....
“席盛行本十分尊重国师，五年前，他知道了自己同胎皇兄的死亡真相.....”他无力地闭了闭眼，有眼泪从眼眶滑落“那之后，国师便被开启了长达五年的虐待”
他看着错愕的江映客“我只见过一次，三年前，他替你求情那天，他穿着亵裤跪在碎石上，腿上被刻满了“贱奴”二字，一身密密麻麻的伤，老丞相和国师的老师老太傅在一旁为他求情，最后这场单方面的虐待以老丞相自刎结束，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傅毅然决然辞官，因为他不愿再辅佐席盛行，他想带国师走，可国师担心大明毁在席盛行手中，无论如何都不肯走”
江映客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撕心裂肺的嘶吼“你们都知道！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帮他！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五年....五年！五年你都不告诉我！”
江北书长叹一声“我并不知道席盛行会这般待他，直到我亲眼所见，才知道他过得是何等日子....为父也想帮他，可帮他的后果，是上交兵符.....”
“所以你退缩了....”
看着沉默落泪的江北书，他明白了
心中高大的父亲轰然倒塌，对他的敬仰成了笑话
“父亲.....”他摇头嗤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都不帮，失去老师的庇护，阿辞只有自己了......”
他只是想想便心疼到要碎了
他腌面失声痛哭
“他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为什么不帮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不敢想，他本以为他是朗月清风风光霁月高高在上的国师.....
贱奴.....
那两个字怎么能出现在他身上呢？
“三郎....为父亦有苦衷....”
“父亲....”他摇头后退“他和伯父帮助国公府多次，您放弃了他，看着他一步步从从前的模样变成现在这般.....您真狠.....”
他提剑大步往马厩跑
他要去见阿辞......
他要去见他！他要杀了席盛行！
“拦下他！”江北书追出去
江映枫还没反应过来，江映客已经跃进马厩骑在了红将军的背上
“恰！”一声呵斥，红将军马蹄跃起，奔出围栏
“快拦住他！”江北书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他不能放现在的三郎回京
江映枫这才反应过来去追，可红将军是千里良马，又岂是他能追上？只能看着扬起很远的灰尘发呆
还未反应过来，又一匹马儿从头顶一跃而过
“父亲！你去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捧飞沙
他狠狠淬了几口，将沙子吐出
见这架势，定是阿映又犯了事惹恼父亲了
不行....
阿映乖张了几年，这次能惹得父亲骑战马去追，那定然是很大的事了
他反应过来赶紧翻越进马厩（jiu）
又一匹马儿奔跃而出，从赶来查看的马厩侍郎头上跃过
“二公子？您怎么....”话还未说完，他已经吃了一嘴飞沙，只能一边淬口一边看着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