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推开门，大厅里静。
父母坐在方桌旁，面前茶碗冒白气。
父亲陈振海手指抵着桌沿，一下下敲，目光扫过来就凝住。
“三长老的事，给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陈振海声音沉。
陈心换鞋，抬眼：“三长老和叶凡单挑，被枪杀了。我们当时在和其他人打斗，和我们没关系。”
陈振海眉峰拧起来：“这话我们信，其他人不一定信。”
陈心走到桌前：“事实如此，我们仨坦荡荡。”
“坦荡荡？” 陈振海突然拍桌子，茶碗震得响。
“你就没想过，族里人会借这事做文章？三长老死在你们跟前，他们只会说你们没护着，连累家族名声！”
母亲林秀兰立刻站起来，伸手拦在陈心身前：“你凶孩子干什么！她没撒谎！三长老是自己要冲上去单挑，又不是孩子逼的！凭什么怪她？”
陈振海瞪过去：“慈母多败儿！我在教她顾全大局！”
林秀兰把陈心往身后带了带：“顾全大局也不能瞎怪孩子！事实摆着，她没做错！”
林秀兰转身拿过旁边的热茶杯，塞到陈心手里：“暖暖手。”
陈振海盯着茶碗里的浮沫，叹口气：“明天跟二长老出发，多留心。别再出岔子，让人抓着把柄。”
陈心握着热杯子，点头：“我知道。”
陈心握着热杯子刚点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陈小豪和陈力推门进来，衣服上还沾着尘土。
“姑父，这事不能怪表妹！” 陈小豪先开口，声音急。
“当时我们三个都在跟叶凡的人打，三长老自己冲上去要单挑！”
陈力跟着站到陈小豪身边：“是啊陈叔，我们没偷懒，全程在挡人，真没责任。”
陈振海抬头，眼神沉下来：“有你们俩什么事？还不回自己家去！”
他手指敲了敲桌沿:“三长老死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没护住人，陈心要是真被族里人追责，你们也跑不了！”
“姑父！” 陈小豪往前凑了半步，“我不会让表妹出事的！之前您跟我爹提过，我们俩的婚事……”
他虽然喊陈振海姑父但他是外姓转过来的人，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婚事？” 陈振海突然打断，语气冷下来。
“就你今天这表现，遇事只会急着辩解，还想娶我们陈心？连人都护不住，以后怎么担事！”
陈小豪脸涨红，刚要反驳，林秀兰赶紧上前拦在中间：“振海！你少说两句！小豪也是担心心心，不是故意的。”
她又转头拍了拍陈小豪的胳膊。
“小豪，别跟你姑父置气，他就是今天急糊涂了。力儿，你也坐，喝口茶缓缓。”
陈振海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窗外。
陈心拉了拉陈小豪的袖子，小声说：“别气了，姑父就是担心我。”
陈小豪攥了攥拳，最终还是坐下了，陈力也跟着拉过椅子，大厅里的气氛才算松了点。
陈心坐下，指尖贴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桌角。
她对陈小豪没什么感觉。
两家老人要好，从小定的娃娃亲，她没反对，也不懂这事儿该怎么反对。
只是脑子里总晃着个身影，是叶凡替她挡下三长老杀招时的侧影，那瞬间的冲击力，比任何事都清晰。
陈小豪见她没说话，以为她还在担心三长老的事，往前探了探身：“心妹，你别愁。有我在，族里谁要是敢借三长老的事找你家麻烦，我第一个拦着，没人能动得了你们家。”
陈振海放下茶碗，冷哼一声：“我陈家还没到要你一个小辈护着的地步！”
“姑父，不对 ——” 陈小豪腰杆一挺，语气更坚定。
“岳父放心！以后谁要伤害心妹，伤害陈家，我定不饶他！”
“你瞎喊什么！” 陈振海猛地拍了下桌，茶沫溅出来。
“谁是你岳父？八字还没一撇呢！”
林秀兰赶紧拉了拉陈振海的胳膊，瞪他一眼：“你喊什么喊！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小豪有心护着心心，你该高兴才对，别总摆脸色。”
陈振海别过脸，没再说话，却也没再反驳。
陈心抬头看了眼陈小豪，轻声说：“我没愁，就是在想明天跟二长老出发的事。”
陈小豪还想再说，门外突然冲进来两个陈家子弟，气喘吁吁，声音发颤：“陈叔！不好了！三长老家的人带着上百人过来了！就在巷口！”
另一个子弟跟着喊：“还有不少族人跟着，浩浩荡荡几百人！他们喊着要严惩害死三长老的凶手，还要我们家给赔偿！”
大厅里的人瞬间僵住，陈振海猛地站起来，眉头拧成疙瘩：“他们还真敢闹！”
林秀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抓着陈心的手：“心心，你别怕，有你爹在。”
陈小豪立刻攥紧拳头，起身往门口走：“我去看看！敢来闹事儿，我先拦下他们！”
陈力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陈振海喝住他们：“等等！别冲动！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已经传来嘈杂的喊声。
“严惩凶手陈心！”
“赔我们房产！赔抚恤金！”
陈振海推开大门，冷风裹着人声扑过来。巷子里挤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前排的人手里还拿着长刀。
他目光扫过人群，脸瞬间黑透。
身后几十名陈家弟子快步跟上，整齐地挡在门前，手按在腰间的刀上，气势逼人。
人群往前涌的势头顿了顿。
三长老的老婆从人群里钻出来，头发乱蓬蓬的，指着陈振海的鼻子就喊：“陈振海你别装聋作哑！我男人就是被你家陈心害死的！陈心他们仨站在旁边看戏，连个手都不伸！”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声音更尖：“现在我男人没了，家里米缸空了，娃冻得直哭！陈心住着京海的小楼，穿绸缎，凭什么不给我们？
还有抚恤金，必须双倍！不然我们今天就堵在你家门口，让全族都看看你们陈家多冷血，多忘恩负义！”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有人皱眉，也有人被这话挑得点头。
陈小豪攥着拳要往前冲，嘴里骂着 ：“你胡说！”
被陈振海回头瞪了一眼，硬生生停下脚步。
陈力扯了扯陈小豪的袖子，低声说：“别冲动，她就是要激怒我们。”
陈振海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沉得像石头：“三长老主动跟叶凡单挑，族里不少人都看见了。
你颠倒黑白，借死人讹诈，就不怕坏了三长老的名声？”
“名声？” 老妇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我男人都死了，要名声有什么用？能换米吗？能给娃做棉衣吗？陈振海你今天要是不给说法，我们就不起来！”
她伸手去拽前排弟子的裤腿，人群也跟着往前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