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努尔，这些都是我创造出的生命，”吴欣悦费力地朝脚下努努嘴，“如果你不信，可以碰碰它们。”
努尔红眼交替闪烁着愤怒和好奇，眼前这个女人的能力确实有些神秘，但污秽兽的本性让它难以完全信任任何人。
半晌，它终于还是被好奇心吸引。
在用爪子轻轻触碰了一只幽影小老鼠后，那只小老鼠发出一声微弱的“吱吱”声，然后爬上努尔黑色多毛的身躯。
有些痒，但，就这？
努尔不满地将视线转向吴欣悦。
吴欣悦无视努尔的表情，幽影小老鼠们群起而动，顺着努尔的身体快速攀爬，最终聚集在它的头顶，竟开始统一跳起蹦蹦跳跳的奇怪舞蹈。
努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抖动身体将老鼠们甩落，却见那些小老鼠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无论如何晃动都牢牢黏附在它身上。
“你做了什么？马上把它们放下去，女人！”
努尔龇起牙，虽然这些小老鼠看上去完全无害，但它不喜欢它们在自己身上怡然自得跳舞的样子。
吴欣悦摊了摊手，显然这个简单的动作扯到了她的伤口，弄得她也不禁龇牙起来。
“啧，我只能创造它们，但不能对它们下令。”
“那这些小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努尔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它粗鲁地用爪子去抓那些小老鼠，但它们却灵活地躲避着，然后继续回到它头顶跳着奇怪的舞蹈。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吴欣悦不答，她玩味地盯着那些幽影老鼠。
在差点削掉自己跟徐云天半个头盖骨的前提下，努尔终于抓住了一只。
它迟疑了半秒，然后捏紧了爪子，幽影小老鼠被挤成一团黑雾，消失于无形。
无聊的把戏，也许是该干掉这个女人了。
但它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躁，这种感觉让它不想一下杀了她，也不想残忍地虐杀，而是，身体里正在快速积蓄某种原始冲动，属于徐云天的那部分潜意识正在发力。
它惊奇地感觉自己肌肉隆起的下半身正在发生某种变化，让它想做一些之前从未想过的事。
吴欣悦最先只是感觉努尔在迷茫，接着却感到某种温热尖锐的东西正在隔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顶在她小腹上。
努尔，你这个畜生，你才是真正的畜生！
但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她只能假装毫无异样。
努尔喉间发出浑浊的低吼，猩红瞳孔里翻涌着陌生又躁动的欲望，它不明白身体为何会产生如此怪异的变化，只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灼烧，驱使它做出本能动作。
它爪子不自觉地攥紧吴欣悦的肩膀，带着倒刺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却浑然不觉。
这对魔爪没有将吴欣悦双肩卸下来已是奇迹。
“别碰我！”
吴欣悦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恶心，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她尝试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可浑身的伤痛让每一个动作都如撕裂伤口般疼痛。
幽影小老鼠们似乎察觉到自己造物主的危机，突然停止舞蹈，齐刷刷地竖起毛发，露出尖锐的牙齿，朝着努尔的眼睛扑去。
努尔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暂时松开吴欣悦去驱赶老鼠。
它挥舞利爪将几只幽影老鼠拍散成黑雾，可更多的老鼠从四面八方涌来，啃咬它的耳朵、脖颈，甚至钻进它的鼻孔。
努尔疯狂甩动脑袋，身体不受控地摇晃，撞得山洞石壁上碎石簌簌掉落。
就是现在！
吴欣悦聚集精神，一只跃起的幽影老鼠突然变成利斧，一下嵌入努尔的左肩。
又是一只幽影老鼠，本来在躲避努尔的利爪时往下坠，却突然变成一支短矛，瞬间扎穿努尔右腿，又将矛尖扎入土中。
努尔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
它愤怒地低头，用尖锐的獠牙狠狠咬向嵌入左肩的幽影利斧，腥臭的口水顺着斧刃滴落，却发现这由阴影凝聚的武器竟如实质般坚硬，或者说，更硬。
不仅无法咬断，反而割裂了它的牙龈，鲜血混着唾液溅在吴欣悦脸上。
吴欣悦没有爬起来逃跑，她右脚扭伤严重，根本无力动弹。
不过，一群幽影小老鼠正在她身下像活动的地毯一般，卖力地裹挟着她开始撤退。
“贱女人！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努尔咆哮着，试图挣脱右腿上的幽影短矛。
它每一次挣扎，短矛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泥土被翻搅得飞溅而起，在山洞内扬起一片尘雾。
然而，幽影短矛却像生了根般死死钉住它的右腿，让它无法自由行动。
努尔狂怒着一拖一拖地追上来。
“别追了，否则我就把钻进你身体里的老鼠变成武器！”
“你不敢！我死了徐云天也会死！”
吴欣悦嘴角渗着血，却挤出一抹冷笑：“他早就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倒不如我现在送你们一程！”
是啊，今天本该是难得的重聚之日，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
她强撑着凝聚幽影之力，努尔身体里的幽影老鼠果然开始躁动。
努尔顿住了，喉间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虽然是寄生人类获得的虚假生命，但它也格外珍惜。
它能感觉到那些老鼠尖锐的爪子正在靠近心脏，只要吴欣悦一念之间，自己恐怕真会被从内部绞杀。
但污秽的兽性又让它不愿就此罢休，猩红竖瞳死死盯着吴欣悦，像是在权衡利弊。
幽影老鼠们无视一人一兽的对峙，正在卖力地把吴欣悦往洞外搬，但至于它们的目的地是哪，身为造物主的吴欣悦心里也没谱。
如果现在收回这些小家伙，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至于刚才的果决和威胁，其实都是谎言。
她能感觉到，侥幸钻入努尔身体的幽影老鼠立刻就被它的身体吞噬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努尔似乎真被唬住了，没有敢继续追上来。
心理作用，都是它自己的心理作用。
躺在“鼠毯”上被搬走很是颠簸，即使身体完好无损时也不会舒服，但吴欣悦没得选。
在意识完全模糊前，她感到自己被人搬上了车，然后就是更大更狂野的颠簸。
接着是阵阵白光，仿佛99个白炽灯同时闪亮。
迷迷糊糊中，吴欣悦短暂醒来，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身体就像一样飘向远方。
亮，太亮了。
这就是天堂吗？我要见到太奶了？
如果是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