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鸣已经走了。
小杨哀莫大于心死，完了，机会没把握住。
他当初一个小兵，搭上付团长，后来又升到排长，军区里有多少连长营长看他不顺眼呢。
付团长走了，他在这，很难有升职机会，最后会被迫转业。
他最担心他爸，总怕有一日，他爸会遭清算。
他不敢懈怠，只能努力爬的更高一点，护着家人。
小杨絮絮叨叨，吐露心事，他压在心底太久，想找人说说话罢了。
石头第一次在杨排长身上，看到脆弱的一面。
狠狠心道：“我再帮你说说。”
小杨给他脑门一巴掌：“几点了，回去睡觉。”
石头：……
刚刚是谁，要死不活的？
小杨：“异想天开，付团长都走了，你上哪找人去？名单已定，没机会了。”
石头：“你给我开个假条，我追家里找他。”
小杨心砰砰跳，这……能行？
现实是，能行。
石头拿着假条出来，跑去了家属院。
王桂花开门吓一跳：“石头？你咋来了？放假了？”
“妈。”
石头挠头，到门口了，他有点紧张：“我姐夫在家吗？我找他。”
“舅舅。”
旺仔十分热情，扑在他身上，拉他进屋，缓解了石头的紧张情绪。
一进屋，一家人坐在桌前，目不转睛盯着他，等他说话。
石头又紧张了。
他后悔了，他没求过别人办事啊，第一句应该怎么开口？
“姐夫，说好了我转业的，你咋把我调走了？”
付嘉鸣：“计划有变，我要换军区了，最近太忙，忘了和你说一声。”
石头懵，他换军区，和他转业没啥关系啊。
宁晓晓无奈，给他讲清楚一点：
“我和妈都要随军，我们去h省，你转业分配，优先分配家乡或者军区附近，你准备自己一个人待在陌生地方？”
石头恍然大悟，连忙摇头，他不想。
“你跟着一块走，到那边，有机会再转业，离我们和妈都近。”
宁晓晓给他拿吃的，“你就是来问这个的？咋请的假？”
石头没心情吃东西，他纠结，咋开口呢。
“也不是，那个，姐夫，杨排长想跟着你，他很不容易的，家里……”
说了一堆，石头想了想，学习杨排长，他也打感情牌：
“姐夫，当初，杨排长带我，是你安排的吗？”
付嘉鸣点头：“是。”
“他照顾了我三年，现在求我帮忙。”
付嘉鸣：他的确欠了小杨人情，这小子说了这么多，就这一句是重点。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石头呆愣，那是行还是不行啊？你倒是给个准话啊，回去，他和杨排长咋说？
宁晓晓无奈，给他翻译一下：
“你姐夫是团长，不是司令，能想调谁就调谁吗？你没职位，要个勤务兵轻松，他是排长，有职位，能说调就调吗？总得等机会吧。”
石头一步三回头回去，他觉着没要来准信。
所以，能还是不能啊？
一大早，付嘉鸣就找了小杨。
小杨在一众排长羡慕的目光中，进了办公室。
石头行啊，他这徒弟不白教，厉害。
付嘉鸣开门见山：“石头是我弟弟，这三年感谢你帮忙教导。”
小杨险些跌倒，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石头那傻小子，和付团长，哪哪都不像啊，没一点像啊。
再说，听说付团长没有家人，哪来的弟弟。
不然，他早就猜到了，怎会如此惊讶。
付嘉鸣：“你家在这边，跟我走，离家太远了吧？”
小杨激动道：“不远，我愿意永远跟着您。”
太激动了，他竟然是付团弟弟的师父！
兴奋到飞起，这机会非他莫属啊。
“我家里的情况，您知道，我没办法不拼搏，我爸也想我走远点，免得受牵连。”
付嘉鸣：“名单都定了，你是排长，有军职，我没办法调动。以后有机会，只要那边缺人，我就要你过去。”
小杨心跌到谷底，又骤然起飞。
“谢谢付团。”
付团长和他承诺了，就一定会调他过去！
小杨兴冲冲出来，回去就把石头揪出来，踹他两脚，解解气。
“瞒的真严实啊，付团长是你哥，你个大骗子，耍我是吧？”
石头飞快躲开，辩解道：“你也没问啊？再说他也不是我哥啊。”
小杨又给他一巴掌，“还狡辩。”
石头真是躲得了下边，躲不了上边。
杨排长追着他打：“叫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石头最后灰头土脸，一身脚印，气鼓鼓坐地上：“你肯定藏私，没都教给我。”
不然，凭啥他打不过他啊。
小杨并排坐下，瞪他：“你还诬陷我，我当兵几年，你才几年，想超过师父，早着呢。”
石头累得气喘吁吁。
小杨突然温情起来，给他拍灰，轻声道：
“这三年，我没欺负过你吧？”
石头：简直没欺负过，他现在这一身脚印是西北风吹的。
“待你也好吧？”
石头：还行，就时不时罚他，让他加练，错过饭点，害他没饭吃。
“算是倾囊相授吧？”
石头：刚刚是谁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的？确定不是私藏了秘籍？
小杨瞬间站起来，揍他，这小子嘀嘀咕咕，绝对在心里腹诽他呢。
三年，整整三年，他被蒙在鼓里，想起以前的种种，小杨就面色发烫。
石头叫苦不迭：“又来？还有完没完啊？”
小杨开始翻旧账：“我和你说，我会开车，才认识的付团长，你当时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石头抿嘴，摇头：“没有，我天生不爱笑。”
小杨看他的样子就来气，不笑，他抿嘴干嘛？指定心里笑他呢！
“我给付团长一家开车，不带你，你是不是等着看我笑话？”
石头不干了：“这个得算我吃亏吧？”
小杨尴尬，好像也是。
他说不下去了，后面的事，一大堆，想想就窘迫。
过了一会，小杨调整好情绪，温声道：
“以后我们分开了，你记得多给我说点好话，让付团长记得我，早点把我调过去。”
石头夸张后仰，这么温柔的杨排长，他着实不适应。
在小杨伸出魔爪后，石头连连保证：“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这个才像他的排长。
刚刚那么温柔，他还以为他让人附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