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应景，这婶子刚冲陈菲喊完，她传说中的小孙女就闭着眼睛哭了起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眼神看陈菲。
明明是在自己家，可陈菲却好像成了罪人。
豁牙老太一改刚才面对李艳红等人时的通情达理，嘴一歪怎么看怎么刻薄，说起话来口水都要喷到陈菲脸上。
“侄媳妇，你说你一跑就跑一整天，知道的是你有事情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嫌弃我们这些亲戚呢。”
“一天在家饭不做，活儿不干，我侄子累死累活的赚钱养家就养你这么个懒货？”
“好不容易回来了，好嘛，火气还大，谁也没有你气性大，一个不下蛋的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这么多年也没给我侄子生个亲生孩子，你倒是奸，撺掇着我侄子把你那俩野种拖油瓶给养活大了，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看着豁牙老太指着陈菲鼻子骂，李艳红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和林远山没离婚的时候。
林老太太也是这么当着外人面不管不顾的骂她，和她干仗，有一次甚至是当着陈菲的面……
年代太过久远，李艳红记性不好已经有些记不起当时是因为什么老太太骂她，她和老太太对着干仗了。
她就只记得陈菲那个时候看她的眼神有多鄙夷和瞧不起。
事后气头上她还问过陈菲，有别于每一次见到陈菲时的跳脚谩骂，李艳红清楚的记得那次她和老太太干完仗后心累到不想再和陈菲吵。
所以难得的对上陈菲心平气和。
她当时问陈菲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婆婆，陈菲到底在抢什么？
有什么可抢的？
一个能把她逼成疯婆子的家庭，她不理解陈菲为什么非得介入。
可陈菲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很有自信，一边装无辜一边嘲笑她。
一开始还装听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见周围没有人才傲气的告诉她。
说她李艳红经营不好的家庭不代表她陈菲也经营不好。
她处不和睦的老婆婆不代表她陈菲也处不和睦。
就像她李艳红抓不住的男人而她陈菲抓住了。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区别。
那个时候的陈菲多有自信啊。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陈菲竟也沦落到她当初的地步。
不，应该说是还没她当初强呢，最起码她受不住气能和老太太对着干，可陈菲呢？
陈菲连被打个嘴巴子都不好还手，还不等发脾气呢就被这么多只手指着鼻子骂。
落到这样的处境，怕是多年前的陈菲做梦都想不到的。
曾经陈菲嘲笑她，现在倒是轮到她来嘲笑陈菲了。
李艳红的表情陈菲自然看得分明，她气结：“李艳红，你在看我笑话？”
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李艳红扯扯嘴角：“你怎么老觉得我在看你笑话？还是说你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像个笑话？”
她上下打量着陈菲，眼里带着曾经陈菲看她时的轻蔑：“陈菲，你记得很多年前我问你这样的家庭你非得抢过去图的是什么？”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她这么一问让陈菲有些恍然，想到自己曾经的回答，陈菲满脸通红。
她明明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李艳红说自己不会变成李艳红，可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也不能说太早。
现在的她比当初的李艳红看起来怕是还要更像个疯婆子一点吧。
瞧不起李艳红，却被逼得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李艳红。
陈菲自己都忍不住苦笑，可她到底嘴硬：“我只是现在狼狈点，可我的孩子被林远山好好养大，有前途有出息，我自己也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
她撑着架势扬起下巴，学着自己年轻时的鄙夷态度仿若当初羞辱李艳红时的场景重现：“所以你说我图什么？你觉得我赌输了吗？”
“你现在看到我这么狼狈是可以笑话我，毕竟这么多年你过得都挺狼狈的，我也没少看你笑话。”
李艳红眼底怒意升腾，苏黎萱却是坐在旁边悠闲地吐出瓜子皮，学着陈菲的动作下巴微抬，模样骄纵又可爱。
“妈，你和这种人掰扯什么，她不要脸不讲理的，理她干嘛，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谁笑到最后咯。”
“最起码现在是我们在笑，不对，应该说是从现在开始，只有我们能笑得出来了。”
“有些人可能以前风光，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她摇头晃脑的说着后世的精神语录，“毕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这不女儿进监狱了嘛。”
要是陈菲不那么见利忘女，不为了好处让林溪嫁个老头，找个正经人好好过日子，林溪哪有现在的牢狱之灾。
啧啧，总归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陈菲气结：“你！”
李艳红则是感慨还好她把儿媳拽来了，还好临来之前她嘱咐儿媳一定要带上‘嘴’了。
看看这给陈菲气的，站那儿都打摆子。
豁牙老太也跟着凑趣：“可不是，有些人造孽没好下场的，老天爷都记着账呢。”
“丧了一辈子良心，拆散别人家庭，虐待别人孩子，婆婆老了还要虐待婆婆，也难怪这日子越过越不好。”
话落，屋里登时充满了各样夹杂着恶意的嘲笑，明晃晃的，一点没有收敛。
苏黎萱看着都觉得糟心，这样的环境，入目皆敌，也难怪陈菲要被逼疯。
林老太太玩的这一手也算是破釜沉舟了，陈菲不让她好过，她干脆掀桌子也不让陈菲过舒坦日子。
看到陈菲的处境难成这样，折磨陈菲的人有这么多，李艳红心满意足。
起身就要往外走。
豁牙老太见状瞬间变脸，刻薄不见，对着李艳红笑得一脸和气。
“艳红要回家了？也是，现在天黑得早，你等等，咱们这么多亲戚在这儿怎么说也不能让你空手走啊。”
此话一出，其余众人就跟收到了讯息的猴儿似的，立马四散开来地翻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