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位面
朱元璋瞅着天幕里朱由检和孙传庭对着奏折较劲的模样,嘴角撇了撇:“这小子倒会享清福,让武将看奏折,把‘觊觎’念成‘凯鱼’,亏他还笑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放王承恩去御花园,对朱慈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算有几分容人之量。只是那‘烟税’和密室的信扯到一块儿,怕是又藏着什么弯弯绕,没那么容易消停。”
徐达摸着下巴直乐:“陛下您瞧,孙传庭拿着奏折脸红的样子,倒比在战场上厮杀还紧张。朱由检这招高啊,逼着武将学文,既能磨磨他们的性子,又能让他们明白朝堂的难处。就是那‘烟税’的字迹,和周显密室的信像,保不齐江南盐商那边还有没挖干净的根。”
刘伯温捻着胡须慢悠悠道:“表面上是君臣闲聊吃点心,实则处处有线索。魏国公的信、‘宸儿’的名号、盐税的猫腻,都绕着魏家旧案打转。朱由检捧着糖葫芦笑的时候,怕是心里早把这些线头攥紧了。那宫灯一亮,说不定就是查这些事的信号,热闹还在后头呢。”
永乐位面
朱棣望着天幕里闹哄哄的养心殿,眉头舒展了些:“让孙传庭和洪承畴看奏折,亏朱由检想得出来。武将认不全字,倒显得真性情,比朝堂上那些满嘴酸文的强。王承恩能从皇陵回来,可见朱由检不是记仇的人,知道分个忠奸好歹。”
郑和轻声道:“陛下,您看那‘烟税’的批注,和周显密室的信笔迹像,这就有意思了。江南盐商和魏家本就有牵扯,如今又冒出这茬,怕是周显背后还有人。朱由检让孙传庭去查,是故意让武将去捅这马蜂窝,免得文官们瞻前顾后。”
姚广孝合十道:“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朱慈炤去大同当兵,魏家后人‘宸儿’的踪迹,盐税里的猫腻,都像散落在棋盘上的子。朱由检一边与臣下玩笑,一边不动声色地落子,这沉稳劲儿倒有几分章法。宫灯亮起,该是收网的前奏了。”
宣德位面
朱瞻基看得直乐,拍着桌子道:“孙传庭把‘觊觎’念成‘凯鱼’,太逗了!朱由检喷茶的样子也好玩,原来皇帝也有这样的时候。杨嗣昌还忍着笑教他们,这光景比看戏还热闹。就是那‘烟税’的事,听着就没那么简单,孙传庭能查明白吗?”
杨士奇温声道:“陛下您看,朱由检这是在慢慢理顺局面呢。放王承恩、容朱慈炤,是先稳住人心;让孙传庭他们看奏折、查盐税,是在不动声色地清余孽。魏家的事牵扯了这么久,总得一点点捋清楚。那宫灯亮起来,许是查到了关键处,要动手了。”
于谦沉声道:“表面越热闹,底下的心思越密。朱由检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有盘算——让武将参与文事,是拉近距离;对王承恩网开一面,是显仁德;查盐税牵扯旧案,是釜底抽薪。这宫灯亮在夜里,既是信号,也是底气,说明他心里有数了。”
嘉靖位面
朱厚熜端着茶盏,看着天幕里的动静,嗤笑一声:“朱由检倒会装轻松,一边让武将闹笑话,一边盯着江南的盐商旧案,两手抓得挺稳。王承恩能回御花园,不过是没用了就扔去看花草,谈不上什么仁慈。倒是那‘烟税’的笔迹,一准是周显背后有人露的马脚。”
严嵩哈腰笑道:“大人说得是,朱由检这是把厉害藏在玩笑里呢。孙传庭、洪承畴看着粗,实则忠心,让他们去查盐税,比文官靠谱得多。魏家的‘宸儿’还没露面,盐商那边又有新线索,这盘棋还得下一阵子。宫灯一亮,就是告诉底下人,该动真格的了。”
戚继光皱眉道:“战场讲究张弛有度,朝堂也一样。朱由检让养心殿闹哄哄的,是‘弛’;盯着盐税和魏家后人,是‘张’。一松一紧之间,把该抓的线索都攥住了。那宫灯在黑夜里亮得刺眼,是提醒,也是警告——别以为闹着玩,该清的账,一笔都跑不了。”
……
天刚蒙蒙亮,养心殿的窗棂就被晨露打湿了。朱由检披着件素色常服,正蹲在廊下看蚂蚁搬家,手里还捏着半块昨晚剩下的豌豆黄。杨嗣昌进来时,见他把豌豆黄捏碎了撒在地上,引得黑压压一片蚂蚁涌过来,忙道:“陛下,江南巡抚的折子到了,说周显招了,密室里的旧物里,有本账册记着魏家工坊的银钱往来。”
朱由检没回头,指尖拨弄着蚂蚁:“账册里有没有提‘宸儿’?”
“提了,说每年都有笔银子汇去大同,收款人只写了个‘宸’字。”杨嗣昌递过折子,“孙将军一早带着人去大同查了,说要顺路看看朱慈炤是不是真当了小兵。”
正说着,洪承畴从外面跑进来,袍角还沾着草叶,手里举着个布包:“陛下,您看我找到了什么!”
打开布包,是个木头做的小轮子,纹路和之前那张图纸上的一模一样。“这是从周显老家的柴房里翻出来的,底下刻着‘宸’字!”
朱由检终于站起身,接过木轮摩挲着:“魏家的手艺,错不了。”他忽然往殿内走,“去把王承恩叫来,让他给御花园的花换个新轮子的水车,就用这个样式。”
王承恩来得倒快,穿着身灰布褂子,比在宫里时清瘦了些。见了木轮,他眼睛亮了亮:“这活儿精细,得找个巧匠才行。”
“大同就有个魏家的旧工坊,你去盯着。”朱由检把木轮塞给他,“顺便看看孙传庭查到了什么,要是他又偷懒,就罚他给工坊劈柴。”
王承恩刚走,杨嗣昌就捧着个食盒进来,里面是刚蒸好的糖糕:“陛下,御膳房新做的,放了桂花,您尝尝。”
朱由检拿起块糖糕,忽然问:“你说,这‘宸儿’会不会是朱慈炤的表哥?”
“不好说。”杨嗣昌也拿起块,“孙将军说朱慈炤在大同军营里挺安分,每天帮着喂马,就是总爱往城西的老工坊跑。”
两人正说着,小太监来报,说周显的儿子在牢里闹着要见陛下,手里还攥着半封信。朱由检挑眉:“带他来。”
不多时,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带进来,穿着囚服,却梗着脖子不肯跪。手里的信纸皱巴巴的,只写了一半:“……父命难违,然宸儿年幼,望陛下……”
“你爹让你做什么了?”朱由检把糖糕推给他。
少年瞥了眼糖糕,没接:“我爹让我把工坊的图纸卖给草原部落,我没干。”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玉佩,正是之前那对“宸”字玉佩的另一半,“这是我娘给的,说我有个表哥,就叫宸儿。”
杨嗣昌和洪承畴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朱由检却笑了:“你表哥在大同,你想去看看吗?”
少年愣了愣:“真的?”
“让洪承畴带你去,顺便给你爹带件棉衣,牢里怪冷的。”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到了大同,要是孙传庭敢欺负你,就往他锅里扔把盐。”
洪承畴哭笑不得:“陛下,臣哪敢。”
送走少年,杨嗣昌见朱由检正对着那半封信出神,忍不住问:“陛下觉得,这宸儿到底是谁?”
“不重要。”朱由检把信纸折成只纸船,“重要的是,魏家的手艺不能断。”他忽然往殿外走,“去工坊看看,王承恩说不定已经把水车做好了。”
御花园的湖边果然多了架新水车,木轮转得正欢,溅起的水花映着日头闪闪发亮。王承恩正蹲在旁边调整轮子,见他们来,笑道:“这轮子转得稳,比之前的省力气。”
朱由检盯着轮子看了半晌,忽然道:“把剩下的图纸都给大同的工坊,让他们多做些,送边关去,运粮草能用。”
杨嗣昌忽然发现,水车的轮子上刻着个极小的“朱”字,被水花打湿了,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刚要指给洪承畴看,却见朱由检朝他使了个眼色。
傍晚时,孙传庭从大同派人送来封信,字写得歪歪扭扭:“陛下,朱慈炤果然在工坊帮忙,还说会做木轮。少年(指周显儿子)见了他,掏出玉佩就哭了,说找到表哥了。另,王承恩总往工坊的后院钻,不知在捣鼓什么。”
朱由检把信递给杨嗣昌,自己则拿起块糖糕,慢悠悠地说:“让王承恩把后院的门锁好,别让闲杂人等进去。”
夜色渐浓,洪承畴提着盏灯笼往工坊去,说是要看看新做的木轮。杨嗣昌跟在后面,见他灯笼的光晕里,有个小小的影子一闪而过,像是个穿布衣的少年,手里攥着块玉佩,正往工坊的后院跑。
他刚要开口,就见洪承畴回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灯笼的光落在工坊的木门上,门环上挂着把新锁,锁孔里插着半块玉佩,正是那对“宸”字玉佩剩下的一半。
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桂花的甜香。水车的轮子还在转,吱呀作响,像谁在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工坊后院的月光薄得像层纱,王承恩正蹲在墙角刨坑,手里攥着个小木盒。洪承畴的灯笼照过去时,他手一抖,木盒摔在地上,滚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锁,锁身上刻着“魏”字。
“王公公在埋什么好东西?”洪承畴把灯笼往坑边凑了凑,见土里露着半截账本,纸页黄得发脆。
王承恩慌忙把账本往怀里塞:“没……没什么,是魏家的旧东西,留着碍事。”
“碍事?”杨嗣昌从树后走出来,“孙将军说你总往这儿跑,原来是在藏账本。”
王承恩脸涨得通红,手里的账本却攥得更紧了。这时,墙头上忽然探出个脑袋,是朱慈炤,怀里还抱着个木轮:“王公公,这轮子做好了,你看看合不合用?”
他跳下来时没站稳,怀里的木轮滚到杨嗣昌脚边,轮子里卡着张纸条,是周显儿子写的:“表哥说,工坊的地窖里有火药,是当年魏家防贼用的。”
洪承畴眼睛一瞪:“火药?”
王承恩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是……是老奴藏的,想着万一有乱兵,能护着工坊……”
“护工坊?”朱由检的声音从月亮底下飘过来,他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糖糕,“还是护着藏在火药桶里的东西?”
众人回头,见朱由检身后跟着个少年,正是周显的儿子,手里捧着个铁皮盒子。“陛下,这是从地窖里找的,上面有‘宸’字。”
打开盒子,里面是半张地契,写着大同城西的一处宅院,落款是魏国公的亲笔。杨嗣昌忽然想起,孙传庭的旧部就住在那附近。
“看来魏家早就把后路铺好了。”朱由检把糖糕渣掸在地上,“王承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地窖里有这个?”
王承恩嘴唇哆嗦着,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封面都磨掉了:“这是……这是先帝让老奴保管的,说等宸儿长大了,就把地契给他。”
册子里面夹着张画像,画着个穿虎头鞋的小孩,怀里抱着个木轮,眉眼竟有几分像朱由检小时候。周显的儿子忽然指着画像:“这是我娘画的!她说表哥小时候最爱玩木轮!”
朱慈炤挠了挠头:“可我娘说,我表哥三岁就病死了。”
工坊的门忽然被推开,孙传庭提着个酒葫芦走进来,身上的甲胄还没卸:“谁说病死了?”他把酒葫芦往桌上一墩,“我查了大同的户籍,二十年前确实有个叫‘宸儿’的孩子,后来被一户姓孙的人家收养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和之前的凑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宸”字。“这是我爹临终前给我的,说我小时候总喊着要找魏家的小姐姐。”
王承恩忽然哭了:“原来你就是宸儿!老奴找了你这么多年……”
朱由检啃着糖糕,忽然笑出声:“这么说,孙将军小时候还跟魏家的姑娘订过亲?”
孙传庭脸一红,把酒葫芦往洪承畴怀里塞:“别听他胡说。”
洪承畴却拿着地契在灯笼下晃:“这宅院现在是空的,要不咱们修修,给孙将军当婚房?”
杨嗣昌正要看朱由检的反应,却见他盯着墙角的木盒,里面的铜锁在月光下闪着光。“这锁,”他忽然开口,“是魏家工坊的样式,钥匙应该在……”
话没说完,朱慈炤从怀里掏出把小铜钥匙,正是从周显密室里找到的那把。“这个能打开吗?”
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张纸条,是魏国公写给先帝的:“若吾儿宸儿愿归魏家,便将工坊交给他;若他愿留孙家,便让他安稳度日。”
夜风从工坊的窗缝钻进来,吹得灯笼晃了晃。孙传庭拿起纸条,忽然挠了挠头:“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孙家亲生的,就是没敢问。”
“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朱由检把最后一块糖糕塞进嘴里。
“还能怎么办?”孙传庭把酒葫芦抢回来,“继续当我的将军,顺便……帮着照看工坊。”
周显的儿子忽然举手:“我也想留下!我会做木轮!”
朱慈炤也跟着点头:“我也留下喂马!”
王承恩抹了把眼泪:“老奴也留下,给他们烧饭!”
朱由检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忽然朝杨嗣昌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出工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陛下早就知道孙将军是宸儿?”杨嗣昌忍不住问。
“先帝临终前跟我说过。”朱由检望着工坊的灯火,“他说魏家有功,不能让后人受委屈。”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个木头做的小令牌,刻着“宸”字,“这是从养心殿的梁上找到的,先帝藏的。”
工坊里忽然传来洪承畴的喊声:“陛下,快来!孙将军说要给咱们做新的水车!”
朱由检把令牌塞进杨嗣昌手里:“替我收着。”然后大步往工坊走,披风在风里飘得像只白鸟。
杨嗣昌握着令牌,忽然发现上面刻着极小的花纹,和太庙香炉底座的印记一模一样。远处的水车还在转,吱呀声混着工坊里的笑闹,像支没谱的曲子,在月光里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