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帝了？
人民当家做主？
持怀不太能理解顾衍这句话。
毕竟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一千多年前皇权至上的时代。
所以很难想象华夏这片土地没了皇帝会乱成什么样。
通道很矮，顾衍在里面只能猫腰前进。
尽头处有两扇小门，门后有亮光，还能听到阵阵诵经声。
顾衍没有停留，直接推门而入。
霎时间，瞳孔被一阵炫目的金光给刺得生疼。
他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适应了好一阵才勉强看清了所谓的千佛洞究竟是处什么地方。
亮！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其次就是吵。
在通道里的时候，他还没这么觉得。
一出通道，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好似同时在办几十场白事时的嘈杂声。
木鱼声，诵经声，撞钟声此起彼伏。
炸得顾衍即使捂住耳朵也挡不住这种如同魔音贯耳的刺激。
都说听和尚念经能让人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眼前这群和尚怪异的诵经声，反而让他越听越浮躁。
眉头也跟着越皱越深，恨不得拿针把这群人的嘴给缝上才觉得舒服。
“阿弥陀佛！”
胖和尚高喝一声佛号。
仅是一瞬间，风停雨住。
敲木鱼的不敲了。
撞钟的不撞了。
999个和尚的嘴也闭上了。
顾衍也将捂住耳朵的手给放下了。
他长舒一口气，看向胖和尚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他也终于有闲工夫，打量起这趟乐佛山之行的最终目的地，位于茗江下方的千佛洞。
说实话，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很大。
从字面意义上来看。
千佛洞应该佛像很多才对。
不然也不该叫千佛洞。
可等他终于来了这个地方后，才理解图片仅供参考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除了外面那个上金箔的大号佛像唬人外。
千佛洞里的佛像相对来说就悲惨多了。
要么就是没头，要么就是光有头，没身子。
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
总之没一个完整的。
可见当时露瑶公主做的有多绝。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的。
顾衍眯起眼睛，看向被999个光头和尚正对着诵经的那尊小佛像。
它的手脚头都保留的还算完整。
说它小，其实是相较于千佛洞里其他佛像来做比较的。
它本身并不小，估摸着应该跟一个成年人体型差不多。
可由于隔得较远，加上那座小佛像手中正捧着一颗亮度奇高的珠子，顾衍看不清佛像的样子。
“施主，请。”
胖和尚做出请的手势，示意顾衍跟他走。
顾衍点点头，可他才刚踏出一步。
突然间，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一众和尚，立刻把脑袋齐刷刷转向了他。
全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嘴角更是统一露出了和胖和尚持怀一样的和善笑容。
搞得顾衍后背直发毛，心脏狂跳不止。
上一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还是在藏区面对十几头野狼群围攻自己时体会到的。
可那时候他手上有枪，虽然也害怕，可远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对劲。
准确来说，是这帮和尚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施主？施主？佛前灯芯草就在前方，咱们快去取吧，那位女施主还在等着呢。”
胖和尚站在那群和尚中间，笑着催促顾衍。
顾衍攥了攥拳头，心道一声去他妈的，无非是一群已经死了的阴魂而已。
现在当务之急是取佛前灯芯草救杜清露，其他的并不重要。
想到这，他咽了口唾沫，重新迈开脚步，朝着那尊手捧宝珠的佛像走去。
一路上，顾衍的精神高度紧绷。
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注意周围这群目光诡异的和尚。
同时下定决心，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会毫不犹豫跑到佛像前，抓起佛前灯芯草连同那颗珠子直接跑路。
可直到他和胖和尚穿过人群，来到佛像前，那些和尚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安静的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他，
这倒是让顾衍有些出乎意料。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会骗他的。
“施主，这就是佛前灯芯草和摩尼宝珠，很抱歉，贫僧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顾衍的注意力之前全在那群和尚身上。
直到胖和尚开口，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那了那尊手捧宝珠的小佛像面前十几远的位置。
也是在这时，他终于理解了胖和尚之前说他为什么取不了摩尼宝去消灭孽障花的原因。
因为温度太高了。
即使他距离那颗正散发着白光的摩尼宝珠还有十几米远。
可他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接一股的热浪正在灼烧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胖和尚更是直接连靠近都做不到了。
直接止步于此，明言自己不能再靠近半步。
顾衍深吸口气。
眼前就是终极考验了。
只要自己成功摘到摩尼宝珠上长出来的佛前灯芯草，杜清露就能获救。
“施主，在此之前，贫僧还有一句话要嘱托。”
顾衍从兜里拿出一个被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打开后问道：
“大师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别告诉我我摘花会有生命危险。”
随着塑料袋被打开，只见里面包裹着的是一盒香烟。
顾衍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胖和尚犹豫了一阵，竟真的点点头。
“不是吧，摘个草而已，还会死人吗？那个胖秃驴是骗那个小家伙的吧？”
头上顶了个大包的八哥开口问张之怀。
谁曾想，张之怀竟然也点了点头。
“我靠？为什么？”
张之怀沉吟了片刻，和胖和尚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
“凡人不可直接触碰佛前灯芯草，否则魂魄将会被来自阿鼻地狱的业火灼烧，但凡做过恶，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会痛不欲生，直至魂魄被业火烧没，只留一副躯壳在人世间。”
八哥惊呆了，“有没有搞错？这世界上哪有人从来没做过恶的？就算是你也不可能百分百确定吧？”
张之怀点点头，“人无完人，即便是圣人也不可能说自己没做错过一件事，就算贫道去摘，下场也是一样。”
“那你还让那个小家伙去摘？这不是让他白白去送死吗？”
八哥实在搞不懂张之怀到底要做什么。
铺垫了这么久，结果就只是为了让顾衍去白白送死？
张之怀没有再说话。
山顶的风吹得他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
而顾衍口中叼着的烟，此时也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