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芊芊朝着自己走来，林雅茹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这副笑容出现在她那英气逼人的脸上，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婉莹，怎么啦？”
穆芊芊平静的注视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的神色。
她的灵魂力量比谢婉莹要更厉害，在她的感知里，林雅茹，似乎比之前弱了许多。就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是我。”
“哦……穆芊芊啊，这是怎么了，才出发没多久啊，还没到做饭的时间吧？”
林雅茹继续假笑着，故作轻松的岔开话题。
“你和他怎么了？”
穆芊芊不露声色的朝着陌狂的方向努了努嘴。
“……很明显吗？”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你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说说看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雅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层层水雾在她眼眸中凝结。
她讨厌哭，身为天枢楼的大小姐，她也不能动不动就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面对陌狂的事，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
同行的其余几人很快也发现了后面的状况，尤其是陌狂，他一直都似有似无的在注视着林雅茹，看到穆芊芊走过去后说了几句什么后，他见到了往日里活泼刁蛮大小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可他也什么都做不到，自从昨晚眼睁睁的看着林雅茹舍弃阵法师修为后，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雅茹了。
陌狂主动加速朝着队伍最前方而去，为她让出一些空间，已经陌狂能做唯一一件事了。
紫溪和朱雀都不是八卦之人，也接连朝前方赶去，刻意与林雅茹穆芊芊二人拉开些距离。
慕容云岚虽然有些好奇，不过比起聊八卦，她还是更愿意把时间花在朱雀身上，尤其是看见刚才她们两人不约而同起身向前的动作，她也丝毫不敢怠慢，跟上了朱雀和紫溪的步伐。
瞬间在队伍的最后方，只剩下林雅茹和穆芊芊二人。
正如陌狂关注着自己一样，她也一直在偷偷注视着陌狂，看到后者离去的反应后，林雅茹心里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看看他！宁愿这样都不愿意跟我好好聊聊！他难道感觉不到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吗？”
“他知道的，他肯定知道，因为他一直都在看着你。所以……你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在穆芊芊的追问下，林雅茹稍微收起了失控的情绪，把昨天晚上事情的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她的讲述后，穆芊芊沉默了。
她能感觉到林雅茹对陌狂的认真，可是这份认真的爱……有些太沉重了，甚至沉重到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可是却接受不了对方的心意。
一个为了救对方，舍弃了自己一只手臂；一个为了让对方不要有那么多负担，选择放弃自己的修为。
牺牲和奉献是换不来爱的，能带去的只有愧疚，可偏偏这两人的行为和思维模式都是这样……还真是对冤家啊。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给他的这份爱，有些太用力了吗？”
一边暗暗为他们的坎坷叹息着，穆芊芊一边组织好措辞，缓缓开口说道。
“用力？”
“我这样问你吧，林小姐，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林雅茹抿了抿嘴唇，开口回答：“其实一开始我是有一些愧疚的因素吧，因为他救了我，也因为我他才变成了那副模样。”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我才明白了，在很早之前我倾心的一个人告诉我的话。他说：我总有一天需要一个能站在我身边的人，能和我一起面对这风风雨雨。我想……那个人就是陌狂。”
“他能包容我有些刁蛮的小情绪；也知道在关键时候拉住我，不让我意气用事；会在平时顺从我的心意，也会任由我胡闹……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自在。”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心里有我，却始终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意，一直拿他母亲的遗言作为借口。”
“他是害怕我的施舍吗？难道我真的只会因为他的牺牲才喜欢上他吗？他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意！”
林雅茹的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下，声音也越来越歇斯底里，过了好一会儿，抽泣声才缓缓停了下来。
“那天在碧落殿的封殿仪式上，我问婉莹，怎么样才能像她一样去爱上一个人？她告诉我，想要爱上一个人，就要有了解他一切的勇气。”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有修为，我才理解不了他的心情是多么绝望，所以昨天晚上我借着酒劲，做出了这个选择。我本以为他会感动的……”
“感动个鸡毛啊大小姐！你特么这是在给他增加心里负担，甚至让他对你的行为感到恐慌！”
穆芊芊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爆出了粗口，她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着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爆发，骂的有些懵的林雅茹，穆芊芊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那我问你，今天这些话，你有跟他说过吗？”
“没有……我怕说的太多，一时按耐不住，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你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不知道……”
“那好，我给你举个例子吧，虽然可能不是很恰当，也可能和他的真实想法不符。但至少能让你直观的感受到，你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一些什么样的影响？”
“你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你为了能和她有平等的爱情，想体验一下他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选择了去赌场一掷千金，把自己的家财全部散尽，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
林雅茹瞬间明白了，她又不笨，不会一直去钻那个牛角尖，在穆芊芊深入浅出的比喻下，她瞬间就明白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你做的这些，在正常人看来太可怕也太丧心病狂了，不顾一切的朝他身边靠，用自以为是的行为去试着理解他，这些，只会加深他的愧疚。让他接受这样的你，比让他接受你大小姐的身份还要困难。”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雅茹有些无助的看着穆芊芊，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不合适。
“去好好告诉他你的真心，你的想法，把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坦率的讲给他听，哪怕把天书楼大小姐的身份告诉他也无妨。”
林雅茹极目远眺，看向了最前面的那道用道挺拔的身影。
“……你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