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和芸阿娜打量着霜卫要塞旁的弃儿村，两人表情各有不同。
前者感慨良多，后者的视线则在那一座座房屋上徘徊，还带着一抹微笑。
“这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太单调了，你以前没来过弗雷尔卓德吗？”阿托问道。
“一次都没有。”
“没在这里打过仗吗？”
“只去过和德玛西亚的战场，如果没遇见你，我连恕瑞玛都没去过......对这里的战争只发动过一次，还是老皇帝和大臣争论很多次后勉强决定的，最后选择由德莱厄斯将军率领，结果损失惨重，没占到多少便宜。”
说到这里，锐雯面露回忆之色：“北极的环境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比我长大的农场还要糟糕无数倍，如果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可能早就冻死了，根本活不到成年。”
“至少他们愿意给孤儿搭建庇护所。”芸阿娜已经感知到那些封闭的石屋里，一个个还未完全绽放的生命们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沉沉睡去，“这是你们女族长建设的村庄？还有你为什么也能无惧寒冷？”
因为关照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她对霜卫要塞的女主人第一印象不错。
前方带路的强壮霜卫颇为自豪地回答道：“女族长不仅镇压着未知的邪恶，还心怀怜悯，收留失去亲人的孤儿们，我们都很敬仰她。不怕冷的特质我们冰裔生来就有，这是血脉的恩赐。”
芸阿娜夸赞了女族长，霜卫没有隐瞒，反而高兴地介绍了很多。
镇压未知的邪恶？丽桑卓是这样对外宣传的吗......
看来冰裔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虚空的存在，更别说一万年前丽桑卓的所作所为了。
如果说约德尔人维嘉是坏心办好事，那么丽桑卓相反，属于好心办了天大的坏事，给符文之地引进来一个大宝贝，从此被虚空惦记上，甩都甩不掉。
但阿托毫无挑破的意思。
在共同敌人的阴影下，各退一步对谁都好。
瑞兹保持着沉默，同样没有多说。
“他们的女族长是个好人啊......”锐雯才知道房屋里住的都是孤儿，“条件不一样，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孩子们能吃饱饭吗？”
霜卫闻言，笑容散去几分，放慢了脚步：“女族长已经尽力了，最多保证饿肚子的时间少一些，吃饱是不可能的。”
“每天都有孩子失去亲人，但这个村子已经要满了，新的村子还远没有建好。”
“夏天好一些，偶尔能让孩子们吃顿饱饭，因为南方一些地域可以耕作，打猎的环境也没那么恶劣。”
“到了冬天，连野草都不能生长，食物只能通过存粮，以及打猎获取，而打猎又十分危险。”
“主要......主要是一半的粮食收获都拿去酿酒了......咳咳，这是我们的文化，弗雷尔卓德人离不开酒，尤其是烈酒！”
锐雯表情诧异，对她而言，吃饱永远是第一优先级，完全无法理解弗雷尔卓德人的脑回路。
谁会拿本就稀缺的粮食去酿酒啊？
芸阿娜有心建议，但能拿出每年一半的粮食酿酒，不是单个弗雷尔卓德人决定的，而是整个国家的共识。
不让他们酿酒，反而会引起动荡，这就是风格狂野的弗雷尔卓德。
“孩子们没有怨言吗？他们应该还没到喝酒的年纪。”锐雯体会过饿肚子的感觉，不想再让饥饿发生在别人身上。
霜卫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外来者总有这种想法。”
“但每一个弗雷尔卓德人，从出生开始就认为，酒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必需品，就像水对于人一样。呵，必需品这个词还是我从外来者那里学来的，我们都在这样的观念中长大。”
“对这些孤儿来说，能有遮蔽寒风的房屋，能有饿不死的食物，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说着说着，众人走出了弃儿村，来到相对平坦的荒野中。
没有山脉遮挡，凛冽的寒风顿时呼啸起来，普通人只要待上几分钟，就有截肢甚至冻死的危险。
霜卫看气氛沉默下来，又开始介绍起丽桑卓的种种光辉事迹，但只有芸阿娜偶尔回应几句了。
霜卫要塞距离弃儿村不远，当东方掀起鱼肚白时，阿托再次看到了那个他大战过一万多次的乱斗石桥。
“顶着寒风熬夜行进，即使有冰裔血脉也很困难啊......”霜卫已经疲惫不堪，“女族长的命令是援军来后无论昼夜，立即把你们带过来，剩下的......交给大祭司了......”
他任务完成，打了个哈欠，扶着桥边，晃晃悠悠地向要塞内走去。
锐雯抓了抓头发，这段路程是她动脑最多的一次，但还是失败了：“阿托，你有没有办法让那些孩子都吃饱啊？”
“由松散的部落形成城市，选出领导者，再发展经济，等他们脱离了以物易物的阶段，就能从诺克萨斯进口食物了，但这个方法几百年，几千年都未必能成功。”
看着锐雯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阿托叹了口气：“有个更快更简单的方法，弗雷尔卓德强壮的人很多，可以招聘他们去诺克萨斯打工。”
“为了转移不朽堡垒的五百万民众，我们不是在建设新帝都吗？进度不算快，但如果有弗雷尔卓德人加入，应该会提前很多吧，回去找杰里柯提一下。”
“当工人也好，当雇佣兵也好，只要给他们酒和食物，弗雷尔卓德人很乐意来，金钱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
锐雯没怎么听懂，但既然是阿托说出来的，那就有用！
“有办法就行，我相信你！”
阿托暗叹了一声，这种做法和过去西方世界的行为本质是一样的。
但放在符文之地，肯定不会重复那些惨剧，因为弗雷尔卓德人很强悍，因为这里有半神，有无数自然之灵，谁敢奴役他们啊？
告诉他们干活就有酒喝，绝对一个比一个积极。
如果不是因为论起实力的话，弗雷尔卓德比诺克萨斯只强不弱，阿托真不想提出这个方案。
“不说这个了，现在的首要目标是佐兰妮，找丽桑卓问问最近有什么异常。”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山壁上砸了下来，落在众人身前。
“将军，我终于又等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