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景象终于清晰，呈现在丽桑卓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战场。
她看到战争的其中一方，冲在最前面的人——或许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他有二三十米高，全身沐浴在金色的铠甲中，面容隐藏在头盔之下，手里举着一把仿佛可以劈开山脉的巨剑，背后圣洁的双翼展开，如第一缕照射大地的晨曦，宛若下凡的天神战士。
在他身后，有像他一样身形高大、脸部带有动物特征的战士随同冲锋，他们脚下还有无数普通士兵。
当丽桑卓看清交战的另一方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她既熟悉又陌生，既恐惧又警惕的东西——虚空怪物。
她甚至觉得这是未来发生的景象。
虚空脱离了封印，吞噬了弗雷尔卓德，化为无数形态恐怖的怪物，来到南方大陆，最终符文之地的一切都变成了虚空的养料。
两军碰撞到一起，普通士兵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或被大型怪物踩成肉泥，或成为利齿大嘴怪物的食物，唯有天神战士才有能力反抗，击杀了不少虚空怪物。
为什么我会在梦境里看到虚空？梦境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对了，梦境的主人在哪里？他们都是梦境的主角，为什么我看到的是没有主角的影像？
“其实你看到了主角，最前面的天神战士就是。”
“谁？”丽桑卓猛然转身，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梦境时被发现，也是第一次找不到梦境主人，她对梦境的控制权竟然失效了！
“对这个梦境还满意吗？丽桑卓？”阿托主动出现在丽桑卓面前。
阿托展现给丽桑卓看的，是亚托克斯永远无法忘怀的战争。
他利用暗裔魔剑的能力，再现了那场战争，他相信丽桑卓在看过这些画面后，就有耐心和自己达成交易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虚空的事情？”
丽桑卓的双手浮现出深蓝色的光辉，但她很清楚这里是梦境，臻冰魔法并不能真正伤害到面前的神秘人。
“了解一切的人。”阿托维持着自己的神秘，“想知道这场战争的事吗？”
“快，快告诉我！”丽桑卓语气难掩急切，“你有预知能力？这是几年后就会发生的事吗？”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不是未来的事情，它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三千年前？”丽桑卓愣了一下，她封印虚空发生在一万年前，而这个画面在之后七千年才发生吗？
看环境也不像弗雷尔卓德……是南方的某个大陆？
“最后结果怎么样，虚空被封印了吗？”
“当然，否则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
阿托拔出背后伪装过的巨剑，心神一动，暗裔魔剑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这把剑是……”即使是在梦中，暗裔魔剑依旧给丽桑卓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呃，你好，我是亚托克斯，也是梦境的主人。”
“你是梦境的主人？”丽桑卓想到画面中冲锋在前的身影，还有他身后体型同样高大的战士。
他们强大的战斗力让丽桑卓印象深刻，虚空的推进因为他们而受到了明显的阻碍。
“战斗的画面已经结束，梦境也即将结束维持。”阿托没有再回答丽桑卓的疑问。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有个交易，明天我会前往霜卫要塞，我想你不会让冰霜守卫们阻拦我的，对吗？”
“毕竟培养一个守卫不容易，我也不想平白无故夺去他们的生命。”
“……我会提前下令的，你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很好。”阿托啪地打了个响指，梦中的一切迅速化为黑暗，丽桑卓结束了这次特殊的梦境探索。
霜卫要的一处密室内。
丽桑卓从梦境中脱离，此时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她沉默许久，脚下的臻冰无声滑动。
她打开密室大门，行走在要塞的走廊上，沿途的冰霜守卫在她经过时单膝跪地，向他们的女族长致以崇高的敬意。
丽桑卓来到举办祭祀活动的大厅，她的声音在整个要塞内回荡。
“洛拉卡，我的祭司，来我身边。”
等待了一两分钟，大厅里走进来一个脸颊凹陷、眼窝深邃的老人，他手中拿着一根祭祀节杖，脖子上挂着一块神圣黑冰。
他全程低着头，来到丽桑卓面前，深深地跪拜下去，口中喃喃道：“掌控冰与暗的夫人，呼唤您忠诚的祭司所为何事？”
“抬起头来。祭司。”
洛拉卡用节杖支起身子，只敢用目光看着丽桑卓脚下的臻冰。
“去吩咐冰霜守卫们，明天要塞将迎来一位身负巨剑的客人，当他到来时，霜卫们不要阻拦，由你引导他来祭祀大厅见我。”
“遵命，女族长。”洛拉卡再次低下头颅，他没有问丽桑卓要见那位客人的原因，只需要遵守命令的内容。
洛拉卡离开了，丽桑卓的“目光”透过霜卫要塞厚厚的石墙，透过一万年前奥恩挖出的嚎哭深渊，透过深渊之下永不融化的臻冰。
她看到一只紫色的眼眸在转动，等待着时机。
它们已经等待了一万年，它们将继续等待下去。
……
阿托走出舒适的避风山洞，他身后的魔剑恢复了伪装，虽然丽桑卓已经见过魔剑的样子，但他还是担心会刺激到那些霜卫们。
“霜卫又没做错什么，相反他们在丽桑卓手下，任劳任怨地监视嚎哭深渊，我的朋友，他们也是真正的英雄。”
“你上一个这么评价的还是瑞兹。”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亚托克斯已经逐渐习惯了阿托的某些特殊句式。
“是啊，想必现在瑞兹已经抵达了希拉娜修道院，取回了一枚世界符文。”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瑞兹刚离开艾欧尼亚不久，诺克萨斯就打过来了，你说瑞兹要是没来得及离开，他会不会帮助艾欧尼亚抵抗诺克萨斯？”
“不会，他在乎的不是这个层面的东西。”
“你和我想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