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程吏看着窗外的层云，心里不断整理着这一个月来的线索。
是啊，已经一个月了。
程吏不免感慨时间的飞快。
执行者的工作不总是像电影里那样起起伏伏，更多时候就是像程吏这一个月来所做的事一样，重复、繁琐、枯燥。
不过这种收集情报的工作还只是占少数，据程吏所知，大部分执行者的工作日常是巡逻，预防突发事件。
日复一日，似乎更加无趣。
收集情报虽然没好到哪去，但至少还有些技巧在里面。
要问什么技巧，这就不得不谈到时至今日都让程吏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在最开始时，程吏筛选出一箩筐符合条件的目标，只想着按部就班地、高效地完成任务。毕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麻痹幕后之人，且这些目标都已经被先前的执行者调查过一遍，很难获得新的有用信息。
基于此，程吏的做法基本上就是上门表明身份，十分机械地要求对方回答问题，整理起来。直到一次程吏探访一位女性目标时，谈论的话语被同样在家的丈夫听到。那人的丈夫急躁冲动，一听到程吏在那问与谁谁谁有没有私下交情，就吼着嗓门闯入了这场询问。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欢而散，夫妻二人大吵了一架。程吏后知后觉自己行事太过蠢笨，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虽然他后面又专门登门解释说情，但揉皱的纸又能如何复原呢？当初所作所为必然让夫妻二人心生隔阂，哪怕短时间内看上去和好如初，日后生活中也难免不生起摩擦与猜忌。
那天之后，程吏就转变了自己的调查方法。他不再直勾勾地问询，而是结合对方的背景资料去制定合适的策略。
就比如名单中的最后一人钟佳仪，在得知对方最近在出租房子后他就假扮成中介上门，旁敲侧击地套取情报。
这样做的坏处很明显，原本更高效的工作内容一下子复杂了许多，使得进度大大延缓，这才不知不觉花了一个月才将镇上所有的怀疑目标调查完。但好处也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程吏在这个过程中更加地代入了自己执行者的身份，这种感觉更像是主动地去完成任务，而非被动地接受委托，在这种全身心地投入下，程吏还意外地收获了本没抱希望的新情报。
其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钟佳仪，种种细节都能看出她有心事藏在心里。虽然不确定是否与何山这个案子有关，但有新线索总归是让人感到兴奋的。
不过挖掘其心里的秘密暂且可以缓一缓，调查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先回市区，伪装成回去交差的假象让暗中监视的人掉以轻心，然后再偷摸折返，调查真正的可疑点。
这就是程吏的计划。
下了飞机，看到阔别已久的高楼大厦，程吏不免有些恍惚。这种恍惚仅仅持续了片刻，程吏就恢复了平常心。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城里人，自然没什么虚荣心。
将钦钦送回家后，程吏先是回了一趟医院。
蛙蛙依然是老样子，沉睡将她与这个世界分隔开，房间内只有与世隔绝的寂静。
程吏安静地待了一天后，就又回到了青蝉学园。
意外的是，宿舍并不是空荡荡的一片，程吏推开门，发现阮明和乐小宁竟然也在。
“你们怎么在这？”程吏惊讶地问。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难不成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在宿舍里干什么？让我翻翻你的口袋！”
阮明看见程吏很是激动，上来就对对方一个搜身。
“......”
程吏任由他搞耍，看向乐小宁，问：“你们不用训练吗？”
“什么呀！”乐小宁放下手机，抱怨道，“我们不就是纯凑数的，你们特尖班的猛人又不会跟我们组队，本来一打一就打不过，三打三差距不更大，真不知道学校的那群领导是怎么想的。”
按照规则，从二年级开始，特尖班就回归参与本年级的考核，而不是越级打架。
原因方方面面，乐小宁说的也是其中一点。越级战斗本就存在一定的差距，本来或许还能因为天赋之间的克制关系侥幸取胜，一旦进行三对三的团队赛，这种天赋克制就极有可能被团队之间配合协作所冲淡。毕竟你很难一下子同时克制三种天赋。更何况团队赛讲究队员之间的配合，三年级的都已经磨合过一年，这方面也势必占据着很大的优势。
所以相比一对一的单挑，三对三的团队赛高年级拥有更难以忽视的胜算。而校方的本意肯定是希望学生们能够通过一场场历练不断精进个人能力与战斗技巧，如果战斗的双方过于失衡，自然也就缺乏了教育的意义。
程吏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至于里面有没有更深层次的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乐小宁这种消极心理也能够理解。
“话说你不是也没有训练吗，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乐小宁话锋一转，转而问起了程吏的情况。
“是啊，你干什么去了？”搜完身没发现程吏小秘密的阮明也附和道。
程吏爬上床，回到熟悉的小被窝美美地躺下之后才回道：“只是办了点私事。”
“呵，你还想敷衍我，我妹不是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去了吗。”
程吏的话一下子被乐小宁拆穿。
“执行任务，啧啧，听着就很社会。”阮明感慨道，“程吏，你已经是个社会人了！”
“社会人很好吗？”程吏反问道。
“当然！”阮明激动地说，“只有自己真正踏入社会别人才把你当成一个成年人，否则都是小屁孩！”
乐小宁也跟着喊道：“而且上班之后就是自己赚钱，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看别人眼色，比现在自由多了！”
“唉！”
程吏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学生都总是急着步入社会呢？
上学每天都有轻松愉快的话题可以聊，有新鲜事可以做，上班之后就只能重复再重复地过每一天。
如果可以，自己还想多在学校待个几年。
只是这种愿望，恐怕只是个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