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 章 大势已去
当这个噩耗传入朝堂，赵佶只觉气血翻涌，怒不可遏。“噗嗤”一声，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整个人也因怒急攻心向后倒去，陷入了昏迷中。
蔡京、赵挺之、陆佃等一众大臣，目睹这一幕，吓得呆若木鸡，脸上写满惊恐。
此前，他们还暗自谋划，若开封守不住，就劝赵佶西进，迁都成都府以图自保。
可眼下西进之路已被武植势力彻底切断，京畿之地也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面面相觑，顿觉大势已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心中只剩下绝望。
当赵佶悠悠转醒时，只觉脑袋昏沉，眼前景象也有些模糊。
“官家，您终于醒了！”身旁的内侍见状，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焦急。
赵佶缓缓眨了眨眼睛，努力聚焦视线，看清内侍面容后，各地紧急奏章的内容再次涌上心头，脸色又变得灰败绝望。
“武植”，他急切又干渴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砂一般。
他深知如今大宋局势岌岌可危，汴京城的安危以及自己皇位的存续，全系于武植一念之间 。
赵佶轻叹一声，无奈地对身旁内侍吩咐道：“你速速前往汾阳郡王府，告知武植，朕即刻对他官复原职。让他出面安抚西北将士的怨愤，朕定会厚赏补偿西北将士，此后也定当严惩贪腐渎职之徒，以正朝纲。”
内侍领命匆匆而去，赵佶疲惫地靠在床榻之上。
夜深了，烛火摇曳，他望着殿顶，心中期望武植能念及往昔情分，答应他的请求，解这燃眉之急。
然而，没过多久，内侍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嗫嚅道：“官家，武大人他……他说如今既被罢了官职，便不会再插手朝中任何事务。还说西北军将士兵出潼关，乃是他们自发的行为，就算是他，也无力阻止啊。”
赵佶闻言，猛地从榻上坐起，双眼瞬间瞪大，眼中寒光一闪，迸发出狠厉之色 ，可仅仅一瞬，他便像被抽去了脊梁，肩膀垮下，眼神被无力感所占据。
“难道他就想眼睁睁看着朕被那西北军攻入汴京城？还是说，他觊觎朕的皇位？” 赵佶满心绝望，无助地嘶声竭力嘶吼着。
良久，发泄过后的赵佶像被抽去了筋骨，瘫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随后，缓过神来的赵佶咬咬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再去汾阳王府，告诉武植，朕不仅恢复他原职，还封他为亲王，授予尚书令之位，从此总领朝中三省六部。这般无上的荣耀，自大宋开国以来，可是头一份！你务必说服他。”
内侍听了，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双腿微微发颤，赶忙领命匆匆离去。
这一次，赵佶只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难耐，如有一把钝刀，狠狠割在他的心尖上。
他在寝宫内来回踱步，时而驻足，望向宫门的方向，眼中充满焦急与期盼；时而又烦躁地坐下，手指不自觉地在榻边敲击，发出急促的声响。
终于，宫门处传来脚步声，赵佶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看向内侍。
那内侍缓缓走大殿，身形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地，根本不敢直视赵佶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官家，武大人他……依旧不为所动。”
赵佶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像是被重锤击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随后，他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绝望和不甘，嘴唇微微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完了，朕的大宋完了啊！”瘫坐在椅子上的赵佶，目光呆滞地望着虚空，口中喃喃自语 。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脚步急促地跑入殿内。看到赵佶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神色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但还是迅速定了定神，躬身行礼后，急切说道：“官家，宫外殿前司都指挥使童贯童大人求见。”
赵佶听到内侍的话，原本黯淡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好似在绝境中抓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快，赶紧把童爱卿请进来！”
不多时，童贯在内侍的引领下步入皇宫，见到了赵佶。赵佶一看到童贯，话便脱口而出：“童爱卿，眼下这危急情况可如何是好？朕已经两次派人前往武植府上，求他出面安抚西军将士，可那武植仍旧不为所动。童爱卿，你务必得帮帮朕啊！”
童贯看着赵佶那惊慌失措、近乎失态的面容，内心一叹，缓缓开口：“官家，如今天下危局，若想退去西军将士，唯有一法。您需即刻将蔡京、赵挺之、陆佃等一众大臣革职查办。”
他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西军将士不是打着‘清君侧、诛奸逆、正朝纲’的旗号吗？只要您将这些大臣革职下狱，他们便没了继续进军的借口，不然，师出无名，必成众矢之的 。”
赵佶听着童贯的话语，神色一滞，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权衡利弊之后，心下一横。他暗自思忖：“罢了，如今实在顾不上留着蔡京、赵挺之这些大臣了，先解决眼前这迫在眉睫的困境才是当务之急。或许真如童贯所言，只要将这几人革职下狱，西北将士就会退兵。”
想到这儿，赵佶抬眼看向童贯，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然：“童爱卿，此事就有劳你了。明日早朝，你便率领神卫军将士，将蔡京、赵挺之、陆佃等大臣统统抓拿下狱。”
童贯闻言拱手抱拳道：“官家放心，只要明日早朝，官家宣布对蔡京、赵挺之革职，臣定会派军带领禁军封锁殿门，将他们抓获。
他们二人全然不知，身旁一名内侍在听闻此番对话时，神色瞬间起了微妙变化。
实际上，这名内侍早已被蔡京用重金收买，平日里皇宫里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向蔡京通风报信。
此刻，当他听到赵佶打算明日就将蔡京、赵挺之等人革职下狱的计划时，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慌张之色。
待赵佶与童贯交谈结束，这名内侍赶忙寻了个借口，匆匆退出殿门。
他沿着皇宫的暗道悄然潜行，成功避开众人的耳目后，一路朝着蔡京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蔡京府上，气氛凝重压抑。蔡京、赵挺之、陆佃、丰稷等一众大臣齐聚于此，每个人都明白，一旦西北军攻破汴京城，他们都将性命不保，所以脸上无不透着焦急与惶恐。
就在众人商议对策之时，蔡京的管家匆匆赶来，神色紧张地禀报：“蔡大人，皇宫里的一位内侍求见，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蔡京闻言，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吩咐道：“快，速速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名内侍气喘吁吁地冲进蔡府。一见到蔡京，他连行礼都顾不上，便脱口而出：“蔡大人，大事不好！明日早朝，官家要将您和朝中多位大人革职下狱！”
“什么？”蔡京、赵挺之等人听到内侍带来的消息，神情一震，而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煞白。
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一旦明日被赵佶下狱，等待自己的，必定是将被当作平息西北军怒火的祭品，推出去任由处置。
恐惧与绝望一时间布满了他们的脸色，众人呆立当场，相互对视着，从各自眼中都能看到无助与恐慌 。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这群平日里位高权重、颐指气使的大臣，此刻全然没了往日威风，无助的喃喃声接连从他们口中溢出 ，在房间里回荡。
蔡京站在一旁，听着这些慌乱的声音，心中一阵悲凉。他不仅在西北之地痛失爱子，如今更是要被赵佶当作牺牲品，推出去平息西北军的怒火。
念及此处，他惨然一笑，笑声里尽是不甘与决绝 ，低声自语：“官家，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随后，他猛地看向四周仍在惊慌失措的大臣，脸色瞬间变得冷峻，厉声喝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声音在屋内陡然响起，瞬间让慌乱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
“你们也都听到了，明日官家就要将我们革职下狱。诸位心里都明白，一旦入狱，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就是被拱手送给西北军，当作平息他们怒火的牺牲品，在座的各位，谁都别想活命！”
蔡京目光扫视众人，声音因愤怒和决绝而微微发颤，“既然官家一心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立刻召集各府中的死士，趁夜潜入皇宫，一举控制住官家，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众人闻言神情一震，可随即想到如今已然被逼到了绝路，因此都纷纷点头同意。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此时，蔡京、赵挺之等大臣带着各自家中饲养的死士，手持利刃，在那内侍的带领下，潜入了皇宫，而后朝着赵佶的寝宫行去。